第二章 爬床風波(1 / 1)

被眾人咬著牙直欲嚼筋鍛骨的某人,此刻卻靠在榻上,掩著口慢悠悠打了個哈欠。

“疾風那小子不見蹤影,你又這般萎靡不振,不過是打了場勝仗,倒叫你們鬆懈成什麼樣子了。”

雖這麼說著,清矍的手還是倒了杯茶放在盛著甜點玉蝶的托盤上,往前一推,托盤平平飛出,榻上人反手撈住,在掌心打了個圈將衝勢一緩,穩穩停住。

茶色青碧,水麵細紋圈圈漾開,竟是滴水未漏。

“這次大捷勝得艱險,兄弟們死裏逃生,靠著放縱享樂發泄一下,免得得了戰後創傷應激症。”晏離非揉著宿醉後昏沉的腦袋,怏怏道,“北狄元氣大傷,短期之內也翻不起什麼風浪,恐怕不久會獻上求和書,到時候咱們唱紅臉,鄢京金鑾殿上那位唱白臉,打個巴掌給個棗,不出意外的話,兩國十年和平就跑不了了。”

男子聞言從書案上抬頭,瞥了眼一團爛泥般四仰八叉攤在榻上的少年,“府上來了信,宮裏有意從高門貴女中為諸位王爺選妃,擬名單的時候,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外憂解決了,內患便來了,”晏離非嗤笑一聲,“宮裏倒是清閑,居然還能記得魏國公府還有個在鄉下莊子養病的庶女?”

晏允修淡淡道,“養病總不能養一輩子,你是晏家女兒,遲早得回去。況且此次戰役結束了,也臨近邊境換防,我不日也會回京述職,不過是比你晚一步罷了。”

晏離非不答話,專心趴在那裏吃點心,糕點碎屑窸窸窣窣落了一身也不管。室內靜若深水,良久,有人叩了叩門,低聲稟報,“侯爺,疾風公子身體不適,托人向您告假。”

晏允修應了一聲,似笑非笑挑眉,“他倒是病得巧,我原本打算讓他陪你一同回去,這麼一來,反倒遂了你的意。”

“侯爺說的哪裏話。”晏離非轉過臉來,頰邊梨渦一點,笑得像一朵春曉初綻的花般軟無害,“這不正說明了我跟疾風八字不合嘛。況且我一個深閨女兒,帶個青年男子在身邊豈不是平白惹人閑話,左右不太合適,總不能讓他男扮女裝,給我當丫鬟吧?”她哈哈一笑,俊秀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戲謔,“得了吧,我可不想半夜被人掐死。”

手中書頁一頓,晏允修低垂了眼,麵上刀痕冷厲,將原本雋永的麵容切割得毫無生氣,晏離非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抖了抖衣袖,“這樣疾風放心了,我一走,可沒人跟他分您的寵咯。”

她嘻嘻哈哈推門往外走,全無尊卑禮儀,卻聽身後那人輕輕一歎,“回了鄢京,切不可這般肆意妄為,公權當頭,你所肩負的是整個魏國公府,萬要慎言慎行。”

聖恩眷寵,是寵命優渥,也是利刃懸頭,古來多少開國功勳落了個兔死狐悲,鳥盡弓藏的下場,倒頭來也不過是繁華成空。

晏離非沒有回頭,麵上仍然是笑著,語氣卻是疏離,“侯爺大人,那是你的國公府,可不是我的。”

說完,抬腿出去,哐當一聲,關上房門。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便過了一年。

在這一年裏,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翼北鎮守的魏國公麾下參軍——號稱翼北第一鑽石王老五,兼鎮北飛燕營軍中一霸的燕七,因家中母親病危,辭官回京侍奉母親。

消息一出,多少少女春情破碎一地。

邊塞民風彪炳,為了把握住最後的機會,攻下這塊汗血寶地,少女們不約而同選擇了壓箱底的搶夫法寶——爬床。

一時間,爬床之氣在翼北蔚然成風。

月黑風高夜,良辰美景天,無論是案牘勞形的書桌前,還是紅綃帳軟的被窩裏,無論是騎牆淺笑,還是攀窗嬌吟,總會有美人香膚柔澤,妖嬈如蛇纏上你的脖子,可謂是前赴後繼,死而後已。

終於,在某日茅廁裏傳出一聲驚天怒吼後,向來好脾氣,被讚作“和顏善笑,美口善言”的燕七少,瞪著一雙無神黑眼圈,趁著夜黑風高,卷鋪蓋落荒而逃。

即使眼圈黛青,腳步倉惶,也難掩燕少風流韻致啊!

——目睹了一切的侯府門口賣豆腐腦的郭大娘如是說。

疾風公子教導的爬床方式,委實不靈驗,難怪現在還打著光棍。

——有幸被燕少“親自”抱出屋子的爬床少女之一邱娘子驕傲挺了挺胸。

麵對這般美人還能不舉,不是太監,都是偽郎!

——某失貞公子淚流滿麵。

第二件事遠沒有第一件那麼招搖轟動。

天照曆十三年,冬,一輛青頂小馬車從別莊晃悠悠進了鄢京城,停在魏國公府後門。

魏國公晏允修自幼送到鄉下養病的長女晏離非,悄然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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