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見我過來,主動替我打開了車門。
這一舉動鬼使神差地讓我有了幾分安全感,我也不知是抽了什麼風,主動朝坐在後座上看報紙的林與笙打了個招呼。
林與笙淡淡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你這麼明目張膽地來公司門口接我,就不怕事情穿幫?”我忍不住問。
之前他還叫人幫我在許總麵前說過情,一旦穿幫,我很難撇清關係。
“我說過如果你被開除,我會給你另一份工作。”他疊起報紙道。
“空口無憑說了不算,你隨時都可以反悔。再說,你能給我的工作不一定就是比我現在的好,你那家大公司如果不是遇到了難處,怎麼會在乎這樣一個小小的合作項目?”我問。
其實我隻是在憑空猜測而已,哪曉得林與笙的臉色微微一變,竟似乎被我猜中了。
他摘下墨鏡,那眼神深不可測,讓我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資料?”他朝我伸出一隻手。
“你答應我的東西呢?”我也朝他伸出一隻手。
“你現在似乎還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他冷冷道。
“我可不是和你談條件,就連黑社會做生意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連東西都沒見到,要是把資料給了你,你翻臉不認人怎麼辦?”我反唇相譏。
其實這和我相不相信林與笙的人品無關,不知為什麼,我對他這種人天生相克,他越擺出一副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模樣,我就越是想戳一戳這座冰山。
他打了個響指,司機立刻轉身遞給我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裏全是夏明諾的照片,那些照片顯然是偷拍的,每一張的角度都不同,其中幾張的背景是城北的一家電影院,影院門口有新片上映倒計時的廣告,日期顯示是今天,這足夠證明夏明諾現在還活著,既沒被綁架也沒受任何脅迫……
不管怎麼說,我謀殺他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我微微鬆了口氣,把文件夾收進包裏,拿出U盤遞給林與笙。
林與笙接過U盤,擺出一張麵無表情的送客臉:“如果資料沒有問題,你很快就會拿到那個人的地址。”
他沒食言,我剛被他的司機送回家,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資料的最後一頁呢?”電話裏,林與笙聲音極冷。
“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你給我的地址沒有問題,你很快就會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學著他一貫的語氣淡淡道。
那最後一頁是項目的具體合作條件和預計啟動資金,沒了這一頁,之前的所有內容對於林與笙來說都是一紙空文。
“你應該知道威脅我會是什麼下場。”他的聲音裏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淩厲。
“你伸出一根手指就有一百種辦法把我捏死,我怎麼敢威脅你?不如這樣,你讓司機帶我去夏明諾住的地方,隻要親眼看見他了,我就把最後一頁資料給你。”我提議。
這樣既能確保我弄清夏明諾的下落,又能讓林與笙沒有後顧之憂,畢竟他那司機人高馬大,和保鏢沒有什麼兩樣,我要是臨時耍詐根本就不是對手。
林與笙掛斷了電話,沒過多久,我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來的是那個司機,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個子比我高出整整兩個頭。
他朝我禮貌地伸出一隻手:“蘇小姐,請。”
我轉身把門鎖好,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林與笙掛電話的那一刻,我還以為他要翻臉了……
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並不是我的本意,隻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實在太重要,無論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後果都不是我承擔得起的。
況且,這是我找到夏明諾唯一的機會,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隻要把夏明諾揪出來,有些事情或許就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