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

我拍拍手,陽陽立馬跑到我的身邊。

他抬起頭對王公子說:“我和楊阿姨說了好多的話,我告訴她不要擔心,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

王公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想要說什麼,卻在眼神掠過我的時候沉默了下來。

終究還是不能原諒我啊。

我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打起精神對陽陽說:“陽陽,和王爸爸再見。”

“王爸爸再見。”

陽陽從我身上往王公子身上靠,最後給了他一個擁抱。

我喉嚨忽然間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一樣,眼看著眼淚就要下來了,我立馬眨眨眼睛,看著天花板。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為什麼忽然間就又要離開了呢?

我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每次的離開,傷害的人永遠隻有陽陽。

回到家裏,陽陽等陽陽沉沉睡去,我立馬抱著電腦開始在網上查找車票。

每次的離開都有目的,甚至都是有野心的。唯獨這一次,我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去哪裏。與其說是離開,倒不如說是逃亡。

要用我和秦朗的不幸去救贖王公子,這是我們兩個欠他的。

一線城市的生活水平太高,二線城市秦朗要想找我應該很容易吧。

在網絡上查找這逃亡的目的地,稍不注意眼前就一片朦朧。此刻,除了南陽,每一個地名都讓我覺得陌生不已。

越看越覺得心裏委屈,我甚至都不能和莎莎還有陳倩道別,還不能遺憾地告訴陳倩,和她說毛毛雨恐怕是要另外找男朋友了。

我和陽陽已經在這裏建立了太多有些有肉的聯係,現在要硬生生地斬斷這些聯係,怎麼能夠不痛呢?

淚水朦朧之間,百度相關搜索下出現的“牧山”二字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南陽市管轄的一座小縣城,在南陽江的上遊。照片上,還沒有成為江的小河穿城而過,小縣城麵積不大,人們都把放在建在河的兩岸,因為是自己建房子的關係,所以每一棟房子都是不一樣的,顯得格外有人情味,和小時候的家鄉很像。

小縣城也有小縣城的弊端,因為發展的關係,教育醫療條件肯定達不到大城市的水平,但秦朗就算是來找我也不會找到這裏。

而且這裏離南陽市很近,要是有朝一日秦朗再娶,當我和他徹底翻篇之後,我還是能來這裏找莎莎和陳倩敘敘舊,說不定毛毛雨和陽陽還有未了之緣。

思前想後,越是心動,查了一晚上的資料,不知不覺眼淚也幹了,到了淩晨兩點,依舊毫無睡意。

看了看這被我精心布置的房子,我開始慢慢收拾東西。

在東方的天空開始出現魚肚白的時候,我找出紙和筆,給秦朗留下最後一封信——

秦朗:

也許你忘了我就是一個預兆,也許我們命裏早就緣分已盡,再固執也不可能人定勝天。我和陽陽去別處生活了,你也快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吧,珍重。

千言萬語梗在心頭,能說出來的不過是寥寥數字。

這樣也好,把洶湧的情緒都封存在心底,貼上封條,永遠都不要打開。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假裝自己一點都不難過。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找了什麼孽,這輩子竟然要在飄搖中度過。

原本是周三,陽陽醒來後揉揉眼睛,看見空蕩蕩的房子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於是,他又揉了揉,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立馬慌了,滿世界的找我,在看見我的那一刻才安定下來。

他不解地問我:“媽媽,為什麼你又在打包行李呢?”

全程目睹了他蘇醒過程的我忍俊不禁,“陽陽,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媽媽帶你去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看看我們能在那裏生活多久怎麼樣?”

“媽媽,是不是爸爸不要我們了?他是不是找了新阿姨,和顧爸爸一樣,有了新阿姨,我們就要離開?”

怪不得說孩子眼中的世界就是父母給他營造的世界,我苦笑著搖搖頭,心生愧疚:“不是的陽陽,爸爸沒有找新阿姨,是媽媽不想在這生活了。陽陽願意保護媽媽嗎?”

“沒問題。”小家夥信心滿滿地拍了拍胸脯:“那我們還會回來看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