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胸有成竹地看著我,我心裏磨刀霍霍,最終決定呈一時口舌之快:“我不找秦朗,我找顧若晨行嗎?”
“你敢!”
“你要是幹動我的兒子,你看我敢不敢?”
雖然我的聲音已經克製到極致,但在這恬靜的咖啡廳裏,還是吸引了周圍不少的目光。
劍拔弩張,空氣中的火藥味已經隱約到爆炸的臨界點了。
這時候,秦朗打來的電話就像是一場及時雨,讓我和顧母同時有了冷靜的時間。
“喂?”
剛剛大動肝火,接電話的時候還有這零星的火星子。
秦朗倒是淡定,滿是“善意”地提醒我:“還有十分鍾打卡上班,你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我看了一眼對麵喝咖啡補充能量的顧母,搖搖頭:“不好意思,我這裏大概還有下半場,要是趕不上,今天下午算我請假。”
“什麼下半場啊?”秦朗在那邊頓了頓:“你可以把電話給她嗎?”
“誰?”
“你對麵那位。”
“我說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自尊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堪的東西,它清高又不值錢,卻永遠都舍不得丟棄。直到有朝一日,揚眉吐氣,用功成名就的銅鏽味蓋住它的酸臭味才肯罷休。
我的自尊心在秦朗眼裏,大概就是這清高的,藏在廁所裏的石頭。
不可理喻,難以理解。
秦朗當機立斷掛了電話,顧母氣定神閑地看著我,像是抓住了我什麼了不得的小尾巴似的。
“既然秦朗那麼擔心你,我們的談話要不就到這兒吧。”
顧母說這話時嘴角帶著一絲譏諷。
“秦總找我隻是工作上的事情,今早上的事情如果讓您受驚了的話,我也很無奈。遇見那種事,秦總隻是做了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
我聳聳肩,“如果您打算一意孤行的話,那麼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我和顧若晨已經分手了,想必以後也沒有見麵的必要了。”
“你別以為有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就怕了,他秦朗為什麼肯放人?”
顧母一直盯著我,叫我站起來後不敢又下一步的動作。
因為激動,她脖子上突然暴起的青筋威脅著我,如果我敢走出去,她一定會大聲喊叫。
出門在外,得體最重要。
她為了顧若晨失去理智,但我不想因為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權衡再三,我再次坐了下來。
“我說了,我和秦朗沒有關係。您看,您把我找來這麼久,他有做過什麼嗎?”
我微笑著,話音剛落,顧母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看了我一眼,捂著嘴巴,低聲說:“怎麼了?”
看吧,事情總是這樣與我們的預期南轅北轍。
像顧母這樣,掩耳盜鈴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都在做。以為捂著嘴小聲說話坐在我們對麵的人就會聽不見;以為趕在老師來之前把課桌裏的小說藏進去,老師就不會發現;以為不經意地偷瞄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他根本不會發現......
我們的難堪都來自於這樣的自以為是。這樣的自以為是,大概是來自於電視劇裏那個捂著半邊臉就能夠瞞過所有人的橋段。
電話是顧若晨打來的,我不但聽見顧母說什麼,我甚至還能聽見電話那頭顧若晨說了什麼。
麵對兒子好言相勸自己回去的顧母顯然很憤怒,她激動地雙手顫抖,點了好幾下才把電話給掛上。
“好啊,好啊,這個世界上不想讓你好過的人不止我一個!我看你能夠囂張到幾時!”
顧母扔下這句話,倒自己先走了,留我一個人坐在那裏,直到服務員笑容甜美的走過來問我是不是需要結賬。
額......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