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潛伏在人性的灰色地帶,我懂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無可奈何;我原本是一個了無牽掛的人,直到遇見了你。我會擔心,我,不願讓你一個人。——顧若晨的話被我在腦海中一點點扣成自己能理解的字句,我怔怔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人。
下一秒,我又覺得自己何德何能。
麵對這個世間彌足珍貴的愛,我愧不敢當。
“我......”我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強迫自己的眼神從他的身上移開:“你知道我的,我現在這個情況沒辦法接受任何一個人。我知道我一邊拒絕你,一邊又占你的便宜,這樣的做法很可恥,但是我沒辦法為了感激而和你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顧若晨點點頭,“很感謝你沒有因為感激和我在一起。我對你好已經是這個時間上理所應當的事情,我不要名分的,你放心吧。”
“對不起。”
我依舊沉沉地歎了口氣,有時候,很多時候我都會這樣想,要是我和顧若晨再早相遇幾年,也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至少,我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每次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顧若晨說話總是那般善解人意:“我每次這樣說,都會調動你心裏的罪惡感,這樣讓我良心不安。”
“那好,我不說對不起。”
我笑著看他,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像斷了線的風箏。
顧若晨驚慌失措地單手給我擦眼淚,眼裏的珍惜看得我心動,理智卻在告訴我不可以。
人這一輩子真的隻能愛一個人嗎?不會的。
但自律才能自由,所以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情感。
顧若晨打電話找的病房自然是VIP級別的,和其他病房有些不一樣的是,這個病房裏多了一個沙發床。
顧若晨把吊瓶給我掛好,又把我在床上安頓好了之後,便獨自一人去整理那沙發床。
“今晚上你說你要應酬,我就把陽陽送到陳倩父親那裏去了。你就安心在這裏睡,我睡在這張床上陪著你,晚安。”
顧若晨給我蓋好被子,關了燈,在黑暗中我能察覺到他躡手躡腳地上了床,卻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
第二天一早,吵醒我的不是熟悉的鬧鈴,而是傑克打過來的電話。
“路經理,您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所有參會人員都到齊了,隻欠了你和你的策劃書。秦總已經開始了,現在您還有十五分鍾的時間準備。”
“十五分鍾嗎?”我睜開眼睛,天旋地轉的世界讓我又把眼睛給閉上,“我昨晚上住院了不舒服,今天可以請假嗎?”
不好。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燙的嚇人。這感覺,怎麼那麼像發燒呢?
“好啊,秦總和南陽市市委書記的秘書都在會議室裏,如果今天你沒有來,那麼你之後都不用來上班了。”
傑克掛了電話,我搖搖頭,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顧若晨從外麵買早餐回來,剛好碰見我風風火火地往外走,立馬拉住我的手臂說:“醫生診斷書上還寫了你輕微腦震蕩,我覺得你需要休息。”
“顧醫生,你知道輕微腦震蕩不嚴重的對吧?”我努力微笑,“我公司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我不希望王公子夾在中間難做人。”
“僅僅如此?”
我知道他話裏的意思,在他看來,我隻是不願意放棄任何可以和秦朗相處的機會。我承認,他這麼想是對的,但要我對他,或者對自己坦白,那是不可能的。
“僅此而已,托付於人,不能再讓所托之人難做人。麻煩你幫我辦理一下住院手續,萬分感謝,晚上如果不要加班,我請你吃大餐。”
“去我家?”
聽我這麼一說,顧若晨臉色才不那麼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