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吧。”
我話音一落,王小藝就自言自語地說:“喜歡可樂的人才喜歡冒險,Mandy應該是一個保守派。”
“從哪裏學來的這些啊!”我聽後哭笑不得。
王小藝把牛奶遞給我,整個人自由落體到沙發上躺著:“這些都是我媽給我找的那個心理醫生說的,我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心理醫生,倒像是一個算命的。來了一個早上,給我做了一個早上的心理測驗,我媽還給他一千塊錢。”
“你是不是覺得他像一個江湖騙子?”我笑了,這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王小藝十分讚同,“我覺得他就是一個騙子。所以我在網上看見你們團隊發的信息之後,就問了我在美國的朋友,他告訴我你們的研究所在美國也很有名。所以我決定給你們提供我的信息,就算不能治病,至少也為人類做出了一份貢獻。”
從王小藝的談吐來看,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在國內,“嫩模”不是一個好詞,總會讓人聯想到不正當的交易。而王小藝,大概就是這個圈子裏的一股青流吧,她不欠錢,有家教,還長得漂亮,在那個圈子應該很遭人恨吧。
畢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是每個行業的潛規則。
“所以你願意和我談一談這幅畫的故事嗎?”
我指向她掛在牆上的畫, 雖然她剛剛給我解釋了這畫的由來,但我覺得,這畫背後的故事絕對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
就拿這畫在這個家裏的位置來說,她把它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就說明,這幅畫在她心理地位非同一般。
一直神色輕鬆的王小藝臉上的表情忽然間僵硬了,我知道我問到了點子上。
她沒有回答我,我又問了一次:“這幅畫有什麼故事呢?”
王小藝從沙發上坐起來,麵色陰沉:“送我這幅畫的人,死了。”
“死了?”我又一次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眼睛不斷地左右掃動,顯然這句話是在說謊,“是不是你們之間產生了什麼矛盾?”
這下,王小藝徹底不說話了。
我心裏歎了口氣,這應該就是抑鬱症沒有錯了。
“小藝,你心裏一直藏著一件誰都不知道的事情對不對?你剛剛那麼努力微笑,就是為了告訴我自己你很好,你把整個房子都弄成粉紅色,這麼溫暖溫馨的顏色,也是為了告訴你自己你很好。”
我一股腦地說出自己的推測,並且鼓勵她說:“小藝,抑鬱症其實沒關係的。我之前也有抑鬱症,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它就是你心理患了一場感冒,會好的。你不用怕。”
聽了我的話,王小藝終於留下眼淚,她哭著說:“我是不怕,可我爸爸媽媽好怕,他們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和他們住在一起,說這樣是為了我好。”
說完,她自嘲地苦笑了一聲:“我又不是得了絕症,有必要把我這樣隔離起來嗎?說到底,還是不是他們覺得我丟了他們的臉。”
我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她屬於一種最常見的情況,就是患者身邊的人太過於大題小做,無形中對患者造成了再一次的傷害。
心理疾病不等同於神經病,很多人卻不知道這一點。
在我的懷裏,王小藝終於解開了心裏最深處的結:“小宇也和我的爸媽一樣,他覺得我是怪物,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