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離開到我在美國生下陽陽,中間有小半年的世界,如果想來找,恐怕早就把我找到了。
想走的人其實都想留下,隻不過有些人運氣好,夢想成真,而有的人運氣差,比如說我,就真的順利地一走了之。
現在想想,不在乎的那個人,怎麼會舍不得?
所以當時的我想不明白,如果維係在我和秦朗之間的不是愛,那又是什麼?我是真的瘋了,才會做出這荒謬偏激的舉動嗎?
一些係列的疑問把我推入深不見底的寒淵,陽光、笑聲、秦朗,這些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正在以飛快的速度,逃離我的視線。
要不是顧若晨的出現,我大概早就在這個世界了。
“愛是無私地奉獻,就像這晝夜交替,不休不止。”
人們用霓虹燈去驅趕黑夜,用眼罩和厚重的窗簾拒絕白天,可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就像我答應了顧若晨一樣。
“不對。”顧若晨碰了碰我手裏的啤酒,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黑夜裏,他的牙齒格外潔白:“愛是斤斤計較,替愛的人斤斤計較。Mandy,我今天其實很生氣。”
“為什麼?”
我心裏一沉,該不會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吧!可轉念一想,今天做的每一件,都好像是錯事。
“我捧在手心裏當寶貝的人,為什麼在他秦朗眼裏就什麼都不是了呢?”
顧若晨說著,我和他的眼眶同時發紅,緊接著,他用懇求的語氣對我說:“Mandy,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你可以找一個隨便什麼人在一起,隻要你快樂。但能不能別再和秦朗了,我......”
“我不會對他再抱有期望了。”
我擦掉眼淚,趕緊接過顧若晨的話,“你相信我,我這次真的是死心了。”
狗急跳牆,沒人知道後果,但我知道。
為了急著向顧若晨證明,又或者是向自己證明,我拉著顧若晨的手,反問他:“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如果你都不能給我快樂,還有誰呢?”
顧若晨看著我,他眼裏的欣喜若狂就要澎湧而出,又被他硬生生地忍了下去。他看著我,臉上的冷靜和專注和他在實驗室裏一模一樣。
“Mandy,我覺得你現在思維很亂,為了你好,我願意等你冷靜下來。”
他站在專業的角度告訴我,或者說是拆穿我,我剛剛說的那些,不過是頭腦發熱。
狗急跳牆的後果現在知道了嗎?
就是狗跳上牆之後,發現牆太高了,最後摔死了。
再強詞奪理也沒有意思,我隻能帶著微笑,一瓶接著一瓶地喝完顧若晨買來的啤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杜康駕鶴西去很多年,後人學藝不精,我喝完酒之後,直接酒精過敏,連也被顧若晨從天台直接送到了醫院,用顧若晨的話說,要是晚來一步,我就從天台直接進了天堂。
陳倩聽聞我的遭遇之後深表欣慰,她在電話裏是這麼說的,“在我這麼悲慘的時候,知道你比我更慘,我一點都不難過了。所以我決定來醫院看看你,順便再讓自己變得開心一點。”
損友,損友啊!
我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安撫我瘋狂亂跳的右眼皮,掛了電話之後我的總是預感有大事發生。
“天啊!”
果然,陳倩一進來,她的聲音比她手上拿的那麼巨大的果籃還要有吸引力。
顧若晨會研究所裏處理資料裏,病房裏隻有我一個人。
陳倩便肆無忌憚,手舞足蹈地給我講起了他剛剛在病房外麵的見聞:“你是不知道,我剛剛路過婦產科的時候,撞見一個和你長得超級像的女人,他喵的竟然是來打胎的!”
她嘰嘰喳喳的聲音一停,美美的臉就出現在我腦海中,我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嗖嗖鑽進心裏。
打胎?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