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可以留下來聽爺爺講故事嗎?”陽陽眼睛轉了轉,把今天的情況一一向我彙報:“今天我畫的菊花陳爺爺說不像菊花倒是像向日葵,所以他沒有給我糖吃。媽媽,我可以留下來幾乎和陳爺爺學畫畫嗎?”
“當然可以啊!”
得到我的允許,小家夥的眼睛立馬亮了,我心裏微微自責,這些年來的自顧不暇,的確對他少了許多關愛。我看了一眼陳叔,他也是滿臉興奮,看來這留守兒童和孤寡老人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隻要爺爺願意收留你。”
陽陽邁著小短腿,興奮地跑到陳叔跟前,捏著他的褲腿問:“爺爺,我可以留下來嗎?”
陳叔一把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當然,隻要陽陽願意,爺爺可以天天陪你!”
“哇,簡直太棒了!”
陳叔笑得滿臉褶子,看向我時,眼裏卻多了幾分憐惜:“小曼你是好孩子,倩倩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是她的福分啊!”
“陳叔您說哪裏的話,我在南陽市全靠著你和倩倩的照顧,認識她才是我的福分。”說到這兒,我猛然想起顧若晨那句話,徐珊是他的師姐,隻要他們想查我的來曆,第一件事應該就是來陳家。
我臉色微變,帶著些許懇求,對陳叔說:“陳叔,如果有人來問你關於陽陽的事情,還希望你就當曾經的陸曼死了,我是Mandy。”
三年前那件事,陳叔也算是一個知情人,他聽後忍不住歎息:“好,我答應你,一定幫你們娘倆瞞得好好的。不過你還是要聽叔一句話,萬事不要一個人扛。當初你以為你走了,這裏就會一了百了,但不是的,陳倩莎莎還有,還有那個人,都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嗯。”
我狼狽地從陳家逃出來,我不能夠聽到關於從前的事情,更不能聽到,關於那個人。
從前的他也會為我難過?陸曼,別相信別人說的,要相信你看見的。
你看見的,就是你在醫院生死未卜的時候,這個男人對你不聞不問,卻對傷害你的凶手百般疼惜,就是現在,還把她帶在自己身旁。
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他什麼時候承認你是“秦太太”?可現在,她是秦太太的事,卻是天下皆知。
孰輕孰重,對比可見一斑。
公交車上,前方幾個座位上坐著幾個大學生,應該是剛逛完街回學校的模樣,嘰嘰喳喳交流著逛街的新的,新的男生和體育係那個穿著23號球衣的男生。
車被堵在繁華的鬧市口,車上隻能聽見她們的聲音,很奇怪,沒有一個人覺得吵鬧,大概大家都和我一樣,在她們的身上找回自己當初的模樣。
一些東西,是要在失去的時候才真正擁有。沉浸在悲傷的時候,才懂得什麼是快樂;被疾病折磨的時候,才知道健康為何物;看見幹涸的大地,才明白雨水的珍貴;離開了之後才更懂得,你在我生命中的價值。
現在心裏有多痛,當初的我,就有多愛你。
秦朗,無論世間滄桑如何變幻,你在我心中,是永恒不變的那個唯一。
是我心頭的一把刀,是我欲罷不能的癮。
也就是在這世界一片漆黑,周圍沒有一個人的時候我才敢脫下所有麵具承認,我願意留下來,是因為你。
那是戒毒未遂的癮君子再看見毒品時的欣喜若狂,隻想占有,不問理智。
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