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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涵下定了決心,再走到光亮處時臉上已換上哀淒:“邢將軍啊!”
他一路快步向邢北原的牢房走去,在看見太子妃的那一刹那露出驚訝的神情:“大嫂也在……”
邢氏擦幹淨眼淚,她雖然不知道宇文涵為什麼會過來,但不會是一件好事。
“豫王怎會在此。”邢氏呆呆望著邢北原的屍體,在她身旁的衙役也被宇文涵一齊遣走。
“本王收到邢將軍身亡的消息,趕來看看。”宇文涵將屍體上上下下看了遍,受刑後傷口足以掩蓋致命刀傷,何況太子妃是沒有經驗的婦人,更是瞧不出端倪。
宇文涵見邢氏不說話,連忙補充道:“邢將軍與本王也算有幾分交情,前幾日還托本王向父皇美言幾句,父皇態度也緩和下來。沒想到,他竟沒等來豁免的旨意,就與我們陰陽兩隔!”
宇文涵的話震在邢氏心頭,“態度緩和”“豁免”兩詞縈繞心頭。
她猛然抬起眼來,帶著幾絲不可置信:“你是說,陛下有意赦免北原?”
宇文涵苦著臉點頭:“父皇原就是打算殺雞儆猴做做樣子,邢將軍也算良將,怎麼會真的傷他性命。”
邢氏心頭的苦澀像開了閘的水般洶湧。不是陛下要北原的命,不是陛下要北原的命!可她始終不相信北原的身子會熬不過刑罰,還是,真的如此?
宇文涵見鋪墊的夠多,裝作惋惜邢北原的樣子緩緩彎下身子。悼念做了一會兒,就在適時的當口輕輕倒吸一口涼氣。
邢氏敏銳地捕捉到宇文涵的反應,連忙問道:“怎麼了?”
宇文涵搖著頭,在邢北原的屍身上摸索片刻,最後找準位置撕下囚衣。
原本沾滿血跡的囚衣下是邢北原傷痕累累裸露的肌膚,隻是有一處傷口與其餘傷痕不同,更深更長。
邢氏蹙起眉頭,她是不懂的這些傷口,可這處與其他處不同,是有些問題吧?
“大嫂。”宇文涵歎了口氣,“本王……”
“有話就說,是不是,北原的死有蹊蹺?”邢氏多希望宇文涵說一句“不是”,可事與願違,宇文涵重重地點頭道:“這一處像是刀傷,而其餘地方皆是鞭傷。”
邢氏順著他指點的地方看過去,的確有幾分像。她暗中攥著帕子的手已經隱隱發顫:“你的意思是……北原是被人害死的?”
宇文涵咳嗽幾聲:“大嫂,本王沒有這樣說。”
邢氏怎麼會不知道,宇文涵用這樣的語氣否定,分明就是肯定的意思。
邢北原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害。
邢氏隻覺得一個陰謀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突然想起太子說過“在京都,想要解脫,唯有一‘死’字。”
是他?是他殺的北原?!
宇文涵偷偷瞧著邢氏的神情,也不知道她上鉤了沒有。
“這就奇怪了,邢將軍向來是在永州任職的,在京都沒有什麼仇家吧?”宇文涵低聲引導著邢氏的思路,果然下一刻邢氏的雙唇便微微發顫。
北原死了,宇文洛在永州的所作所為也就化為了無有。他這是在脫罪!
邢氏在心裏冷笑,也是,他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海公公被秘密處死,怕也是他的授意?
邢氏越想越肯定,最後抱著邢北原的屍體不停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