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太白肆(1)(1 / 2)

忘憂正習字,忽聽見暗道那兒有了動靜,一抬頭便見宇文淵攜著枝桂花而來。

他的發絲沾滿了雨珠,遠遠瞧上去好似添了幾根白發。

“給你的。”宇文淵輕車熟路找到空白瓷瓶,灌了些許井水將桂花插上。

忘憂忍著笑意為他擦去發上雨珠,玉冠凹槽處嵌滿了雨滴好似鑲了珍珠:“這麼晚了還去折枝?”

“隻是路過,想著你便順手摘了。”

齊王府到玲瓏居還會路過別處嗎?

忘憂看破不戳破,拉著他坐到書桌前:“你看看可有破綻?”

桌麵上是忘憂習的字,內容無甚要緊,隻是這字跡!

“像。”宇文淵將宣紙拿起放到燭火透光處,“八九分相像,旁人必看不出來。”

忘憂照著宇文淵的字跡練了足足一個多月才有了這般成果。起初她需要一筆一劃對照著下筆,到後來背臨所差無幾,如今她想寫什麼字皆是他的風格。這其中艱辛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宇文淵細細瞧了一番,執筆在她所寫字旁又抄了一遍:“此處出鋒過長,我幼時一筆一劃皆是同樣粗細,而如今牽絲轉折比原先更柔和,筆畫間粗細不一。”

“就如從左到右豎畫中間細,左其次,右最粗。”宇文淵寫下“川”字,中間一豎確實比其他兩筆細又短。

宇文淵又說了其餘要點,忘憂聽得入迷。晉國文化發展落後於寧國,書法大家也沒有幾個。對於她來說,寒遠是最早也是最好的書法老師。

“忘憂。”宇文淵突然擱下筆,在燭光映照下他眸中點亮閃爍,是她未見過的情愫,“若是叫你等上五年十年,你願意嗎?”

他的話雖沒頭沒尾,但她也猜了大半。

一來朝中局勢複雜多變,二來她與韓珂糾葛未清,三來宇文淵的身體……

那日她模模糊糊中聽到了些,事後月芙提起,宇文淵是用健康換取短暫的相處。她不想責怪他的私心,隻是這犧牲也太多了些。

“想什麼呢。”她撇過臉去瞧著那張被寫滿字的宣紙,生怕自己看著宇文淵的眼睛就半分假話都說不出口,“這局勢還要五年十年嗎?有我在,不出三年。”

她伸出三個指頭在他麵前晃了晃:“信我。三年。”

三年後,這盛世江山都是他的。而她也該回到晉國找回屬於自己東西了吧?

宇文淵將她的手包住:“我信你。三年。”

她伸出小拇指來:“拉勾。”

怎麼還似孩子般。宇文淵無奈著還是與她的小指勾起來:“今日之誓自有皇天後土為證。”

“我不要什麼皇天後土。”忘憂握著他的大拇指蓋了章,“我隻要這‘一百年不許變’!”

“好。”宇文淵應著,今日原該高高興興,可他心中總有酸澀。忘憂的話令他不安,仿佛三年後他便會失去她……

“好啦。”忘憂忍著心頭的苦澀才抽屜中抽出一疊地契,“看我半月前不費吹灰之力盤下西市最大酒樓。”

“豫王也肯?”

“他中了顏懷新製的迷幻藥如何不肯?”忘憂的笑中帶著一絲狡黠,宇文淵順勢捏了捏她的臉。

“豫王事後發覺如同掉了塊肉,他還不得發瘋?”

“哪能。”忘憂撐著腦袋,看著宇文淵緩緩道,“王鈺說每月盈利分豫王兩成,鐵定比他自己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