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宇文璟還未掌權,安遠茂隻是小官吏。自他掌權後,安遠茂時常連升三級,四年工夫就做了翰林學士。
“你是想讓京都變天。”鬼衣侯微微蹙眉。他有動安遠茂之心卻始終沒有做好籌謀,忘憂也太過大膽了點。
他覺得安遠茂不會倒台。宇文璟那麼信任他,絕對不可能輕易離間二人。
“非也。”忘憂從抽屜裏抽出一踏信件來遞給他,“不是我讓京都變天,是安遠茂存了變天之心。他若身正,我也找不上他。”
鬼衣侯心驚,迅速將信件翻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也是他通敵的罪證。
安遠茂是個聰明人,在這麼多向他伸向橄欖枝的國家中,選擇了與寧國還在待戰的北秦。
宇文璟注意力一向重點放在晉國上,北秦這個小國可有可無,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裏。有時候發生戰亂也可在一月內平息,隻是北秦好戰,時不時就在邊疆騷擾下。
他從前也沒有注意到北秦,原來朝中還真有人做了北秦的狗。
“安遠茂與陛下有同窗之誼,近些年陛下待他不薄,為何他要背叛?”鬼衣侯隻能感歎世事無常,也許大家都在逢場作戲罷了。
忘憂收回信件鎖入櫃中:“這你就留著在獄裏問他吧。”
鬼衣侯抬起煮沸的茶壺,為自己與她各倒一杯。隻是他用的大盞,她的卻是小杯。
“即是解渴之物,這麼少給誰喝呢?”她晃了晃茶托上另一大盞放在他麵前。
她有些期待,鬼衣侯竟要主動飲茶了,那還不得把麵具摘下?
“是。”鬼衣侯壓下激動,一個“是”字竟有些顫抖,也代表著他的認同。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在京都都沒有遇到過如此知己。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京都便開始彌漫一股“儒雅”風氣,上到皇帝下到百姓,一個個似乎不知口渴,隻知“意”。
他們無論喝茶還是飲水,隻要用精致器皿裝了,斯條慢理喝下,到了肚裏的都成了“意”,奉為高雅。
他才不屑追隨這“不良之風”,口渴了就算用手捧一抹清冽泉水也是好的。要是叫他向那些“儒雅”人一樣喝茶,直接渴死他算了。
他就知道忘憂直勾勾看著他的麵具不懷好意。
好在我韓珂早有一手。
他慢慢摸索著機關,嘴部的鬼麵具瞬間斷開,獠牙空了一角,露出帶有自豪笑意的唇來。
他故意把茶盞舉到忘憂麵前,又緩緩飲下。
舒暢,舒暢。
忘憂看著他的麵具又氣又好笑,她見過整個麵具,也見過隻遮半臉的麵具,卻沒有見過隻露出眼睛和嘴巴,連下巴也蓋著的鬼麵具!
他遮得這樣嚴實,是怕她認出來?
難道她已經見過鬼衣侯了?
“這茶葉可是你送的?”
忘憂冷幽幽一句差點讓他嗆到,他捋了捋思路,豫王難道沒有用他的名義嗎,不應該吧。
“看來我猜對了。”忘憂學著他的模樣向他一敬,緩緩喝下一口。
這茶回味甘甜,茶香濃厚,很是獨特。
糟了,又被匡了一次。
鬼衣侯把一杯茶灌下才平靜了點。他這是又暴露了一點身份啊。
“我在九爻盟初次見你,你飲的正是此茶。”
忘憂的解釋拉回了他些許記憶。那時候啊,他在宮裏做客時偶然喝了一次,這帶著山野之氣的茶葉不就該配他這逍遙不拘之人嗎!為何要留在宮中給那些人糟蹋。
他越想越氣,就在太後姑姑宮裏順走了一包貼身帶著,這才到了九爻盟。
她竟連這個都記得,真是又小看她了。
為了不叫她順著猜出自己的身份,鬼衣侯咳嗽幾聲,又接入話題:“說吧,你計劃裏哪裏還需要我。”
忘憂把圖紙拿出來,點了點最後:“萬事俱備,隻欠一個懂行的人到場。”
他用忘憂的思路順了一遍,似乎沒有太大缺陷:“陛下羞於談起當年為質晉國的事,宮裏隨行的宮人不多了。我知道的,也就隻有崔暕一人。可崔暕是陛下的掌事大太監,與陛下形影不離……”
也就是說,讓崔暕到場與讓宇文璟親自到場沒有什麼難度區別。
但他是誰呢,他可是名震京都的紈絝公子韓珂,最大的優勢就是厚臉皮。
他心裏有了計策,假裝冥思苦想一番後,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此事包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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