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迅速,走得迅速,不給忘憂一點回應時間。
中元節那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她自當用盡全力護住宇文淵。不論是栽贓還是遇刺,她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
一日後,整個永州幾乎出動了一半人送行,沿路官員接到消息也盡心為他們安排,一路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岔子,快馬加鞭,行了近半個月才到了京都。
剛入城,忘憂便從王鈺挑起的車簾縫隙中看到前麵等候著幾隊接風人馬。
“柳……”她看見其中一隊人馬的馬車上掛著寫有“柳”字的藏青流蘇官製木牌。
一旁牽馬等候的男子看起來二十七八歲,一身寶藍色暗紋袍子隨風而動,身板直挺,是武人之風。他正是柳家獨子柳步青。
王家馬車到達後與接風人馬寒暄了一會兒便告退,柳步青在宇文淵馬車前作揖交談,時不時望著忘憂馬車,應是說些感謝的話。
來接宇文淵的是皇帝身邊近侍,看這架勢是要直接入宮麵聖。但與柳府迎接人馬相比,未免太過寒磣,在皇帝心裏這個兒子就是如此不重要……
“小姐,該走了。”王家仆人抬了一輛轎子來,來到車外畢恭畢敬。
“我會常來看你和哈哈的。”王鈺有不舍之意,但也隻能與她告別後跨上兩人抬的轎子來離去。
此刻哈哈正舒舒服服窩在籃子裏被顏懷嫌棄地帶著,它每日睡覺的時辰越來越多,顏懷說它懶,它還會吠幾聲回應。
忘憂在馬車裏等待柳步青與宇文淵寒暄完畢。她的傷口快全好了,卻還是有些昏昏欲睡,許是顏懷藥的影響。
“閑人退讓!閑人退讓!”忽然人群裏爆發出一陣騷動,一個懷抱錦緞包袱的男子左右疾奔著,後麵追著他的都是身著衙服的帶刀衙役,“大理寺辦案,閑人退讓!”
人群似被生生撕裂,他們所到之處人們尖叫著避之不及,有些百姓甚至被撞到在地,痛苦地捂著手臂。
柳步青極速來到忘憂所在馬車前,神色平和,他本不該插手大理寺的事,但若是他們衝撞了柳家人,那他就不得不管了。
“大哥。”忘憂撩開車簾喚了聲,柳步青點頭回應。
正要臨近馬車,那懷抱錦緞包袱的男子好像被什麼絆了一下,直直向前撲倒,包袱裏金玉珠寶散落一地。因為巨大衝擊力,他臉上摔得鮮血直流,塵土沾上傷口更可怖。
“妹妹還是不要看的好。”柳步青想讓忘憂放下車簾,她卻搖了搖頭,這賊人是被人放倒的。
果然,另一位公子悠哉悠哉從市集旁走出,手裏還把玩著石子,這便是放倒賊人的工具?
此人指力不可小覷。
後麵一隊衙役氣喘籲籲跑來,向公子單膝下跪行禮,火速包圍起賊人,四把大刀架著他的脖子強迫他起身。
公子見無事,瞥見一旁的馬車隊,嘴邊便漾開笑意:“六殿下,柳督領,好巧,好巧。”
“韓少卿。”柳步青點頭回禮,完全擋住他看車內女眷的視線。
忘憂雖看不見他的麵容,但韓少卿的稱謂全京都隻有一人——韓珂,那個傳說中韓家幺兒,豫王的智囊。他也回京都了,真湊巧。
“叔父。”宇文淵的車馬也移了過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恕我抱病在身,失了禮數。”
“殿下折煞我也,按理是我韓某人向你行禮。”韓珂聲音沉穩中帶著些許不羈,嘴上賠罪語氣間毫無抱歉意味。
忘憂在心裏勾畫著這不羈公子的形象,不免產生好奇,但柳步青擋的嚴嚴實實,隻能看見他的衣著,與一般富家子弟沒有什麼不一樣。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以宇文淵的離開結束,柳步青將兩輛馬車並排,忘憂從王家馬車進入柳家馬車並沒有讓外人瞥見她的容貌絲毫,自然她也不能看見外麵的情況。
馬車裏熏了暖香,路上並不顛簸,柳家也算用心。
走了一段路,馬車穩穩當當停下,柳步青命人拿來車凳,扶她下來。
柳府門前站著與柳步青容貌相似的四五十歲中年人,身邊的婦人明顯比他歡喜,一臉和藹。婦人身後的女子大概比忘憂大一些,綰著時興發髻顯示她已嫁為人婦的身份。
“漪兒。”婦人握住忘憂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中含淚。
“見過爹爹,娘親。”忘憂盈盈一拜,卻不知道如何稱呼那女子。
那女子長相清麗,比忘憂故意扮的妝白的不是一點半點,她見忘憂望向她,暖暖地回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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