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聽宇文淵說過鬼衣侯功夫深不可測,如今見到了真人,似乎還是不太高興的真人,隻好乖乖聽話。
也不知道就這樣被帶著越過幾個山頭,離永州城越來越遠。他頭一次體會到“飛”的感覺,原來在上麵視野是如此開闊。
“那個,我們去哪?!”顏懷喘著粗氣,一手抱著藥箱,一手抱著哈哈,腳下還隨著鬼衣侯步伐不停歇,幾乎到了力竭的地步。
鬼衣侯沒有說話,使了幾分力借給顏懷,又加快了速度。
顏懷隻覺得自己輕飄飄,好似被鬼衣侯拉著的風箏,頭暈目眩。
又過了一會兒,他無意低頭一瞥,依稀能辨底下一片混亂,似乎經過血戰,屍體被搬運到一堆層層疊疊,另一排是兩具身著宮裝的女屍。四周都有官兵持矛把守著,是封鎖的意味。
最要緊的是底下被一圈人圍著的,是半個身子浸染鮮血的忘憂?!
鬼衣侯一聲不吭,但顏懷覺得身邊氣壓低了幾分,他也瞬間明白了自己被拎來的目的。
他緊緊抱著哈哈,這雪球似的東西乖得出奇,也不敢舔他的手,也許它也怕被自己失手半空拋下吧。
鬼衣侯臨時將他放在一個山坡外的地方,還沒等顏懷反應過來就消失不見。
嘖,厲害的人都這麼喜歡炫技嗎?輕功厲害就了不起嗎?
顏懷在心裏罵罵咧咧卻沒有停止步伐,他一路小跑過去,卻被兩名官兵交叉矛攔下:“起開,我是大夫!”
他的動靜立刻被流影發現,喝退了官兵,連忙迎了上去:“仲予,你這麼快就到了?我的人才剛剛出去啊。”
顏懷給了他一個“廢話不多說”的眼神,徑直走到人群密集處去:“都讓開!”
流影接收到宇文淵的眼神,幫著顏懷疏散人群。
軍醫正蹲在地上為忘憂處理傷口,好在箭傷不深,箭頭已順利拔出。
王鈺哭花了妝,隻能在一旁握著忘憂的手時刻與她說話。
軍醫本有些不耐煩,見有人搶飯碗更是火冒三丈,還沒開口驅趕便見搶飯碗的人全身素白,下衣角隱約沾了泥漬。
他一抬眼,這熟悉的麵容,不正是醫者排行第一的神醫顏懷嗎!霎時手足無措起來,又想上前討教又見顏懷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怏怏閉了嘴。
“沒看見人家的不屑嘛,還不學乖點退下。”張敏賢居高臨下看著紅著臉的軍醫,差點沒翻個白眼。
比這種程度的傷更重的她都受過,憑什麼大家隻關心那個快昏厥的女人!
真是一個兩個自討沒趣!
顏懷給了忘憂一個警告的眼神,差點沒嘮叨起來。他熟練地處理傷口,好在那個軍醫還有點技術沒有釀成過錯。
“你怎麼回事,傷到這種地步?是不是非要給你鎖屋裏才消停點?是不是還要我時刻看著?”顏懷照剪開的地方將她的衣袖撕下,動靜大得讓她不由得蹙眉。又從流影手裏接過輕薄披風扔下蓋上。
王鈺盯著顏懷的一舉一動,雖然知道他心裏有數不會傷著她,仍忍不住小聲嘀咕:“人家都這樣了,就不能少說兩句。”
“不能!”顏懷提高了點聲量,“就她這樣,一次兩次沒記性,等以後沒命我還找誰說去!”
“呸呸,你說什麼呢!”王鈺“騰”地站起,擼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