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忘憂看著王鈺不斷往肉串上塗抹各種醬料,刷了一層又一層油,中部橫杆上聚了好些油向下滴,一股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啊!”
從底部竄出一縷火苗攀升而上,瞬間將烤串包裹。王鈺受驚立刻收回手,旁邊的小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起水桶便往上澆……
“不!”
在王鈺的絕望驚叫中,火越竄越高,有些火順著油燒得更旺,被水一激竟灑落在草坪上!
忘憂抓起王鈺衣袖就將她往安全地帶帶去,王鈺有些哽咽,開始指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廝破口大罵:“要死了你,我教過多少遍了,油鍋著火不能用水滅!你不看看燒烤架現在多油啊!啊!你腦子被驢踢了!”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那肇事小廝瑟瑟發抖,隻見火越燒越旺順著草坪將蔓延到他身邊。
忘憂足尖輕點,提著小廝衣領將他帶去水源邊,小廝一反應過來就是對著忘憂和王鈺磕頭認錯。
其他清苑的下人們見到煙很快趕來救火,有的挖土,有的運水,幾桶泥沙下去,燒烤架支離破碎,火焰淹沒在泥沙之中,又竄跳了幾下。
又是幾桶幹沙下去,火焰才沒了蹤影,草地上著火蔓延迅速,下人們隻好用水一點點撲救。
饒是如此,王鈺看著黑一塊,紅一塊,綠一塊的草坪嚎啕大哭起來。她養了一年的草啊,才剛剛出來,又花了不少心思修理,就一分鍾之內沒了,沒了??!
“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王鈺坐在沙灘上,使勁垂著沙地,“烤肉烤肉沒吃到,草坪草坪沒了……啊……”
忘憂背過身去,身後是下人的吵鬧與餘火的炙熱。她顫抖得攥緊手,指甲陷入手掌。
見不得烈火,見不得人多。這種時候發作……
她將手浸入一旁的池塘中,捧起幾把水激在臉上,在冰涼的池水刺激下,她才逐漸平穩了思緒。
草坪之上的火徹底被撲滅,下人們向王鈺問安後漸漸散去。清苑的管事早把闖禍的小廝拎了出去,現在後院隻餘王鈺對著美景不在的草坪放聲大哭,她扭頭看見花大價錢造的沙灘空了一個坑,哭得更慘了。
“別太為難小廝,你這燒烤架也有問題。”忘憂蹲在她身旁,撫了撫她的後背。
“我不管……”王鈺抹了抹淚水,遠遠地對著一奴婢喊了聲“竹湘”,待那奴婢小跑著到前來,她握著忘憂的手臂站起,“今天晚上必須吃肉,全給我換肉菜!”
竹湘有些為難,隻能弱弱地回應聲“是”,小跑著離去。
夫人雖處處對小姐縱容,但在飲食上卻格外嚴格,王鈺的要求一定會被駁回,最後挨罵的還不是竹湘嗎?
王鈺的眼睛哭得紅紅的,她拉著忘憂向側苑走去:“你可別以為我刁蠻不明事理,那竹湘也不是什麼好人。”
忘憂一聲不吭,橫豎是別人家裏事,她沒有興趣知道。
進了側苑臥室,王鈺關上門倒頭睡倒在床上。她用被子蒙起臉,使勁拍了拍床麵:“今天損失慘重,我要被罵了……”
忘憂環顧臥室擺設,床幔是水紅色,帶著一圈流蘇。床的斜對麵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三層首飾盒,瓶瓶罐罐,花花綠綠堆滿桌麵。
她心裏暗忖著,自己在皇室那會兒,梳妝台都沒那麼豪華吧?
王家這些錢,都是從何處得來?
“啊!”王鈺一聲嚎啕拉回她的思緒,伴隨著細微的腳步聲與人聲一齊傳入她的耳中,“完了完了,你聽見了嗎,是不是我哥來找我了?!他肯定是來問罪了!”
她向四周張望,竟沒有在屋內找到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隻能幹跺腳:“完蛋了,我爹都不管我,就他管!誰要他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