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她轉動著幹澀的眼睛,目光掃過自己已經腐爛的四肢,它們從未停止過疼痛,有時想想還真不如那場大火中同她的兒泓正一起死了。

牢房中陰冷的緊,幾隻老鼠窸窸窣窣的跑過。

叮當鐵鏈響動,侍衛伸手拽著她的衣領就這麼向外拖,慕清嬈此時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眼神不帶一絲生氣,三年了,從最初的恐懼到現如今的內心的死寂,這三年她經曆了太多。

四肢接觸坑窪的路麵,又是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

慕清嬈就這樣一路拖到大殿之上,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皇帝公孫振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他好看的眸子中寒光凜凜:“你這個毒婦,柔兒待你那般好,你竟狠的下心謀害。”

慕清嬈心艱難抬頭,輕輕笑出聲,也不知是苦笑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嘲笑公孫振的無知。

聽到笑聲,公孫振怒了,他將桌案上的盛著熱茶的茶杯扔向慕清嬈。

慕清嬈想扭頭避過去,但是身體乏力,被滾燙的茶水迎麵潑下,原本煙熏火燎的醜陋麵孔變得更加不堪。

“毒婦,柔兒初次懷孕,你騙她將墮胎藥當做安胎藥喝下,世間怎會有你這般狠毒之人。”

公孫振冷峻的目光顯得極度無情。

慕清嬈哈哈大笑,一邊笑嘴角一邊往外流血,聲音冰冷:“我若狠毒,怎會千裏奔襲救你性命。我若狠毒,怎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助你登上皇位,論狠毒我不及你萬分之一啊!”

“你還敢汙蔑朕,來人啊,把這個毒婦拉出去!”公孫振怒喝道,他一刻也不想再見到慕清嬈。

冷宮,朝霞漫天。

太監總管站在牢房外,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不堪的她,身邊的荷香蔑視上前:“慕氏,還不快接旨!”

慕清嬈緩慢抬起空洞的眸子,看著眼前得意洋洋、曾經自己最信任的貼身婢子荷香。

荷香害怕的抖了抖,縮回了身子,心想自己是皇後的人,被派過來見證這毒婦最後的慘象,再說慕清嬈已經沒了手足成為人彘,自己沒有理由害怕,便直了直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太監總管攔住了。

太監總管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呆了許久,怎會不明白其中來龍去脈。

隻見他輕微皺了皺眉,清了清嗓子道:“皇後懿旨,廢後慕氏,不思進取,日夜詛咒皇上,皇後仁德,念其丞相之女身份,賜鴆酒一杯!”

鴆酒一杯,她做了那麼多,最後竟隻落得一杯鴆酒。

她瘋狂大笑,無一言一語,就這樣狼狽笑著。

荷香見狀端起酒杯,捏著慕清嬈的下巴就將酒灌了下去,附耳小聲說道:“小姐,聽說喝毒酒死的人,隻能投胎做畜生哦。”

慕清嬈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在荷香的臉上,“我在下麵等你。”

黑,好黑……

“嬈兒,你醒醒!”急促的呼喚聲在慕清嬈耳邊響起,何姨娘生怕搖不醒慕清嬈似的,不停的搖晃著她。

“咳!咳!”慕清嬈突然覺得嗓子發緊,呼吸困難,不停地激烈咳嗽著。

何姨娘如釋重負,她興奮的一把抱過慕清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慕清嬈內心似激過暖流,暖至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