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前與那麼多夫人小姐交好,如今正逢喪禮,連一個來看望悼念的人都沒有。
別人都怕沾了晦氣,連行人都刻意避開了這條路,不從這院門口經過。
唯一送來奠儀的竟隻有薛染,對薛夢以及死去的陳氏而言,這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薛夢看到這一箱子東西,當著三皇府的人便扔了出去,並讓他們滾。
當然這件事也傳到了薛染耳中,隻是薛染不欲計較而已。
薛夢日日待在靈堂,對外麵發生的事不聞不問,直到第四天,終於有人來祭奠她的母親。
薛雪提著一籃子元寶紙錢走進靈堂,薛夢還跪在棺材邊上,看了她一眼想站起來,剛直起身子便一陣暈眩,差點摔在了地上。
“二姐。“薛雪連忙扶住了她,瞧著她臉色蒼白,立刻吩咐下人送了碗熱粥下來。
守喪期間不能沾葷腥,薛夢又是常年的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哪裏吃過這樣的苦,所以才這麼幾日人就瘦了一圈。
薛雪親自為她喝了半碗粥,她才終於緩過勁來。
“多謝四妹妹。”
“二姐何必客氣,你我都是姐妹,如今二姨娘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十分難過,不過你千萬要保重身子,否則便沒人能為姨娘伸冤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都退下吧,二姐姐由我照顧就好。”薛雪叫退了屋子裏的下人,薛夢雖一臉狐疑,卻並未阻攔。
待人都離開,薛雪忽然拉住了薛夢的手,湊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自離府後姨娘雖一直病著,但都有二姐的照顧,即便二姐姐被禁了足,姨娘的藥也沒斷過。怎麼會突然就出了事,二姐心裏就沒有一絲懷疑嗎?”
“有又如何?我母親身邊沒人照顧,出事那日並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公子命我告訴二姐,那晚是三皇府的人來見的姨娘最後一麵,二姐不如檢查一下姨娘當晚服用的湯藥。”
薛夢眉頭微蹙,心底狐疑,但最終卻還是命人將東西拿了過來。
當晚出了事之後陳氏的東西都被小心收起來保管,這隻瓷碗是那碗她喝藥的,如今碗裏的藥已幹,隻剩下參與的黑痕。
薛夢用銀針碗底的藥痕上一探,很快銀針便成了黑色。
她大驚,險些摔了碗:“是她!就是她毒死了母親!我要去告訴父親,告訴所有人!”
“二姐且慢。”薛雪連忙拉住了她,“我們現在無憑無據,光靠著一隻空碗很難令人信服,那賤人向來狡猾,二姐是知道的。”
“難道你要讓我看著母親就這麼枉死?”
“對姨娘來說,最重要的是二姐能振作起來,隻有這樣你才能為她報仇。”
薛夢一愣,一時茫然無措,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頹然落淚。
薛雪坐到她身側,道:“二姐一直在為姨娘守靈,恐怕還不知道吧,如今京都中都已經傳遍了,那賤人有孕了。”
薛夢又是一愣,臉色鐵青,她咬著嘴唇,緊抓著衣擺,眼淚止不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