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啞的聲線,非常特別。
安鈺誠尋聲望去,飄忽的視線重新聚焦。
是剛剛在酒吧裏唱歌的那個姑娘吧?
不過,令安鈺誠驚愕的是女孩擱在櫃子旁的盲人拐杖!
“你要吃哪個?”
隻見女孩從羽絨服衣兜裏掏出兩個熱烘烘的地瓜,一手托著一個,詢問埋頭收拾櫃台的男人。
“都是地瓜,有什麼區別?”男人笑問她。
“當然有區別。左手是大的,右手是小的。大的水分少,綿綿的,不甜;小的,水分多,黃瓤的,齁甜了。”
安鈺誠失神地看著女孩白皙清秀的側臉,一眨不眨,仿佛被下了魔咒。
男人以餘光瞥了下那位有些奇怪的客人,莞爾一笑,“我都想吃。”
“那我們就一個各一半。”
女孩摸索著打開塑料袋,取出烤地瓜,遞給男人。
安鈺誠雙手抄兜,饒有興致地看著。
隻見男人打開保溫飯盒,取出一隻勺子。
而後,他接過烤地瓜,撕開表皮,挖了一勺,喂給女孩。
“唔!”
“不甜的好吃嗎?”男人笑著問,旁若無人。
女孩皺了皺鼻子,“不好吃。”
男人挖了一勺,再喂給她。
女孩還是皺著鼻子吃掉了。
安鈺誠突然覺得自己過於明亮了。
他大方方地收回視線,繼續賞玩裏麵的畫作,留意到這些畫都是出自一個名叫“季時”的人。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要關店了。”
過了一會兒,男人過來,小聲提醒安鈺誠,語氣赧然。
安鈺誠覺得挺好玩的。
都好意思當著客人的麵秀恩愛了,這會兒又害羞個什麼勁兒?
“行,那我明天再過來。我想認識認識這位叫季時的畫家。”
男人愣住。
“我就是季時。”
安鈺誠詫異地看著拄著導盲杖的姑娘,心裏翻起驚濤駭浪。
一個聲音粗啞的男人開畫廊。
一個雙目失明的女孩當歌手。
有個想法如吉光片羽閃過安鈺誠的腦袋。
“你的畫對光線的把握非常好。我女朋友是學建築裝修的,她曾說過,光線是大自然的成就者。無論是藝術家還是設計師,都必須和光線打好交道。”
那名叫季時的女孩怔了幾秒,抿唇微笑,“你女朋友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嗯,她很厲害。”安鈺誠笑了笑,“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從畫廊出來,安鈺誠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正在關燈,女孩挽著他的胳膊,親昵而依賴。
“許小麥,你看,你不陪我去看《尋夢》,我也能自己找到靈感的來源。”
安鈺誠自嘲一笑,眼裏隻剩下冰冷和漠然。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便到了二月中旬,情人節的前一天晚上。
從高鐵站出來,一身臃腫寒酸棉衣的許言蓧吹了吹蓋住眼睛的劉海,深吸一口氣,“哈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寶寶,冷不冷?”
許言蓧尋聲望去。
隻見一名圓潤如雪球的高壯男人朝她急奔而來,手上還捧著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小豬熊暖寶寶!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