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蓧實在忍不住地翻了兩個碩大的白眼,“別說攢一個月,馬上就雨季了,你放三天,就能生黴好嗎!”
說時遲,那時快,屋裏暗了下來。
兩人麵麵相覷一秒,扭頭看去。
好家夥!
外麵的天變成了昏黃的色調。
“許小麥,你個烏鴉嘴。”
許言蓧無言以對。
安鈺誠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眉頭頓時擰了起來,“怎麼又燒了?”
許言蓧眼裏閃過一抹不自在,避開安鈺誠的手,“沒事。”
“你是不是沒吃藥?”安鈺誠的口氣冷冽,“你身體不舒服是你自己找罪。”
“我知道,我這就去吃,還不行嗎?”許言蓧撅了一下嘴。
這是在對他撒嬌嗎?
安鈺誠清咳一聲,怒視她,“那還不趕緊的?要我幫你倒水呀?”
許言蓧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嗬。”
大掌揉了下她的發頂,安鈺誠勾著唇角笑,當真去廚房倒了水,拿了藥,遞給他的小祖宗。
可,不知為什麼,他竟有些羞澀。
感覺自己和許言蓧是一對正在鬧別扭的新婚小夫妻。
許言蓧的身體確實不舒服,吃了藥後,便去躺著了。
安鈺誠看下時間,才四點多。
他倒也不著急,先將買來的衣服和床上用品都丟進洗衣機裏,而後,取出從超市臨時買的顏料和畫筆,埋頭工作。
既然決定脫離老頭子的掌控,那就一定要保證自己的經濟獨立。
安鈺誠目光深沉地看了眼緊閉的臥室房門,收回視線,俊美白皙的麵龐浮現專注的神色。
手下的線稿寒蟬漸漸地出現淡黃的色調,然後,一層層地蓋上頹敗的灰色,一隻栩栩如生的枯蟬躍然紙上。
薄到透明的蟬羽上的紋路清晰生動得讓人頭皮發麻,仿佛為這隻枯蟬賦予了力量,隨時能從紙裏飛出來!
許言蓧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悄悄地來到安鈺誠的身後,靜靜地看著這隻枯蟬,卻感受到了澎湃的愛意在灰色調裏湧動。
這就是天賦吧!
太美了。
安鈺誠深吸一口氣,放下畫筆。
許言蓧開口詢問,“畫好了?”
“沒有!這幅畫才完成三分之一,還需要無機顏料,也就是礦物顏料,超市裏沒有賣,我得網購。”
“這是為別人畫的吧?”許言蓧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托腮,“安公子,你天生是吃這碗飯的!靈氣逼人!”
“嗯。一位客戶希望我為她妻子畫一幅畫。”
許言蓧擰眉,“那你為何畫枯蟬?”
“他的妻子叫秋蟬。很美的名字吧?可惜,美人命薄,五年前,患肝癌已經過世了。”安鈺誠目光溫柔地看著手下的畫,“他們生前非常地相愛。所以,即便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永遠不再回來,在他丈夫的心裏,她永遠活著。愛是永恒不息。”
安鈺誠拿起麵前未完成的畫作,揉成一團。
許言蓧傻眼了,“喂,你幹什麼?”
“在你出聲之前,我覺得這幅畫很完美。”安鈺誠微笑著說,“可,既然是熱烈地愛,我為何要塗抹上灰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