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好。
這樣便好。
許言蓧大咧咧地將三壇酒放在櫃台上,踮起腳尖,比劃了比劃周學禮的身高,笑道,“學弟又長高了不少呢,真厲害。”
周學禮怔了下,哭笑不得地紅了臉,“學姐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有趣。我還有點工作沒幹完,學姐介意等我片刻嗎?”
“七年都等得,不差這點時間啦!”許言蓧笑著擺擺手,伸手去拿放在櫃台上的酒。
“我來吧。”周學禮無奈地搖頭,“學姐你還真的帶酒過來了。”
“那是!我這個人言出必行,不像你們男人啊,說的誓言,唔,有口無心,殘忍啊殘忍!”許言蓧皺眉,故意嗲嗲地說,“臭男人好過分!”
周學禮眼裏閃過一抹異樣的情愫,神情湧現幾分黯淡。
七年啊,漫長的兩千五百多天,足以讓一個人麵目全非,足以使愛情走完一次心動的旅程,留下停留在舊時光裏的人,黯然傷神。
曾經那樣美麗高貴,聰明善良的學姐變成如今的模樣,肯定和那個叫穆良的男人脫不了幹係!
隻有愛情能把女人逼成一個神經病,哪怕這個女人再聰明有魅力,也無法避免來自愛情的傷害。
紅顏薄命啊!
許言蓧跟著周學禮後麵,雙手抄著羽絨服,步子邁得大大的,活像一個小孩子,有些傻氣的可愛。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抱著三壇酒的周學禮心裏是個和《西西裏島的美麗傳說》裏的女主角一樣可憐的悲情角色了。
她還想著要不要去找家熟食店買點酒鬼花生、豬耳朵,好當下酒菜。
心動就行動,一向是重新得到自由的許言蓧的原則。
“學弟,我出去溜達一圈,待會咱們天台上見。”她啊,最喜歡天台了呢,最喜歡涼風像情人的手肆意地穿過發間,最喜歡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天空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做人該有夢想,她的夢想是死後上天堂。
有人跟她說過,“每個人死後,都會在天堂和自己的親人重逢,那裏沒有生死離別。到了天堂,你就會見到爸爸和媽媽。在這裏,有我負責照顧你。”
“到了天堂,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會的,會的。有你有我,有我們的親人,還有我們的孩子。”
“討厭!誰要給你生孩子!”
“許言蓧要給穆良生孩子!”
她伸手去捂他的嘴,心卻迷戀燭光後麵他溫柔的眉眼。
那天,是她的生日。
那天,所有的人都見證他的幸福。
那天,所有的人不醉不歸。
醉臥花影的台階下,你的腿搭著我的腿,我的腦袋枕著你的胳膊。
一起睡得橫七豎八,這是青春詩句的符號。
花影啊,是熱愛設計的他們,留在這個城市的他們,最想進的地方。
七年過去了啊,隻有一個叫周學禮的學弟,代表大家實現了最初的夢想。
辛苦這位學弟了。
許言蓧抬起頭,將眼淚憋回眼眶,疾步快走,走著走著,她狂奔了起來,就跟被一條惡狗追趕似的。
不是如同,而是真的有條叫命運的惡狗,一步步將她逼到現在的境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