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多麼的忙碌乏味無趣啊,每天為了生存已經夠吃力了,還要被一個幼稚的男人折騰?
簡直愚蠢!
所以啊,她啊,偏愛有趣而知趣的靈魂!
遇不到?那就吃零食,玩手機唄!
安玨誠鼓了鼓腮幫子,可憐巴巴的,“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所有的肉都被你吃了!”
許言蓧白了一眼這個不知趣的男人,扔了筷子,“我飽了,你隨意。”
說罷,懶得瞥一眼安玨誠微微變了的臉色,許言蓧踢掉毛茸茸的拖鞋,赤腳往書房走。
女人精致的小腳踩在深褐色的地板上,雪白而紮眼。
安玨誠眯了眯眼,腦海裏詭異地浮現學生時代學過的古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複計東西……”
心裏一陣慌,長臂伸過去,手抓住了一團虛無的風。
這個隨心而為的女人。
她別扭倔強。
她自私冷漠。
她熱血善良。
她敏感脆弱。
她讓他捉摸不透。
她讓他心懷赤城。
“得了得了,一個女孩子家家,抽什麼煙?肉給你吃!都給你吃!”安玨誠抽走許言蓧夾在指尖的煙,塞進自己的嘴裏。
他的動作太突然,許言蓧一時沒有防備,竟被他得逞了。
冷眼看著男人薄薄的嘴唇含住本屬於她的香煙,許言蓧僵硬地別開臉,耳朵微紅,心裏格外煩躁。
同抽一根煙,這比少年時代用同一個杯子喝水,更曖昧。
可惜,終究是不同的。
不同的啊。
那個時代的間接親吻,是青澀的美好,是後來記憶裏的幹淨陽光,是青春詩句的記號。
至於……
嘴角勾起輕蔑的冷笑。
無論是女人搶男人的煙抽,還是安玨誠搶她的煙抽,這樣的曖昧都是成人化的。
成人化的,意味著肉欲的蟄伏,就像隱藏於黑夜裏的野獸,冷不丁蹦出來,咬你一口,迅疾凶猛。
你挨了一記,對方得逞後,搖搖尾巴,毫不猶豫地離開,尋找下一個獵物。
挨了一口的你,捧著鮮血淋漓的傷口,茫然四顧,找不到療傷的地方,隻能交給時間。
時間讓傷口結痂。
你以為不痛了,手賤了,去撕那層結痂,才發現,皮囊之下,血肉依然模糊。
許言蓧劈手搶回安玨誠嘴裏的煙,丟到地上,惡狠狠地踩,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走!你走!誰稀罕吃你的肉!”
安玨誠皺了下眉頭,“許小麥,你這個女人的人生就是客串神經病嗎?說發瘋就發瘋!”鼓起腮幫子,吸足一口氣!“弗!弗!弗!弗!”
“安玨誠!你個幼稚鬼!”許言蓧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小手扇風,揮散弗弗到她臉上的味兒。
煙味夾雜著食物發酵的味道,再美的男人,也瞬間讓人絕望。
安玨誠笑容燦爛,“男人不幼稚!女人不愛!徐小麥,你這個別扭的女人啊!”
許言蓧怔了下,飛快地轉過臉,低頭看著樓下,低聲歎息,“安玨誠,我們本來可以當朋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