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位於宋國南部的一個清貧小鎮中,這個小鎮和周圍的幾個小鎮一樣,依附於十公裏之外的清河城才賴以存活,鎮子不大,街坊鄰居們差不多都認識個七七八八,生活倒也過得安寧祥和。
一個孩童坐在鎮子頭的山丘上看著湛藍的天空默默發呆,偶爾會有一些鎮子的人進出鎮子看到孩童坐在那發呆便會打趣孩童幾句。
一個穿著布衣馬褂的中年漢子挑著扁擔走來看到山丘的孩童笑著喊道:“柳小少爺又在這發呆啊”
“啊?張叔....你回來啦,我在這坐會就回家的。”孩童反應過來立馬局促的回答道。
被喊做張叔的中年漢子笑著搖了搖頭便挑著擔子進了鎮子,孩童看了看外麵,歎了口氣,也沒了在這繼續坐的興趣,便也起身向鎮子裏走了進去。
孩童本名柳尋香,是鎮子裏柳家的小少爺。
柳家在這小鎮中倒也算是個大戶人家,家主名叫柳重如,早年因一些機緣,投了軍,在行伍中學了一身本領,後來因為一次任務受了傷,便退了行伍,回到了老家越田鎮,憑借著多年存下來的銀兩和自己不俗的身手在越田鎮開枝散葉,膝下更是有三個兒子,現在也都是在越田鎮屬於有頭有麵的人了。
三子柳天旭從鄰鎮打理完家族生意後回到柳家,進門便問道:香兒呢?又不練功跑去哪了?
“還能去哪,還不是天天出去到處野,帶著鎮子裏的一幫小孩子偷果子掏鳥蛋去了,香兒畢竟還小,你別老逼他。”一位打扮溫婉的婦人笑道。
柳天旭歎了口氣,拿著桌上的茶杯看了又看,婦人見狀,問道:“怎麼了,還是沒辦法嗎?”
柳天旭苦笑一聲;“夫人,是我沒用,香兒沒有修仙的福分,我能為他做的,隻能是讓他在越田鎮安穩的過一生,做個富裕的普通人。”
婦人看著柳天旭頭上日益增多的白發,有些心疼:“這都是命,我們能為香兒做的,我們都做了,香兒從小就懂事,他不會怪我們的,你別有太大壓力了。”
客廳門外,正要進去柳尋香聽到這一幕,默默的退了回去。
自打柳尋香記事起,便知道這個世上是有仙人存在的,雖然自己並未親眼見過,但是從小就喜歡看雜說野史的柳尋香依舊被書中記載的仙人事跡所震撼到了。
仙人的厲害,不僅僅是可以一躍可入九重天,日行百萬山水間,更能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能操縱著水火風雷,化山川為河流.......
這些書中的場景每一幕都讓深深的刻畫在了柳尋香的腦海裏。
“仙人啊,如果我也能修仙該有多好啊。”
夜幕降臨,在房間裏百無聊賴的柳尋香準備出門去下午的地方看看星星,因為聽娘親說,天上那些每個一閃一閃的星星就是一個國家,那裏住著和自己一樣的人,如果他們也抬頭看天上的時候,看到的自己,也都跟星星一樣,因此柳尋香對這些星星很是向往。
柳尋香剛走到院子便迎麵遇到一群人,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年身板壯實,麵容略黑,濃眉大眼,生的一副老實敦厚之像。
柳尋香見到後立馬拱手喊到:“見過柳龍堂哥。”
堂哥柳龍,一個在柳家,在整個小鎮裏都閃耀著光芒的名字,一個出生之後就被鎮長確定了是有著修仙之資的柳家麒麟子。
在這之後,柳家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柳龍的身上,柳家的老家主柳重如這幾年更是心力交瘁的想法子怎麼把柳龍送到仙門之中。
在這個由仙人主宰的世界,沒有仙人的家族,是注定存不長遠的。
柳龍見到柳尋香之後輕笑了一聲,說道:“喲,尋香堂弟這麼晚是要去哪啊,莫不是想去做什麼雞鳴狗盜之事?”
柳尋香如沒聽到一般,繼續說道:“如果堂哥沒什麼事的話,堂弟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便從旁邊繞了過去,就在這時,一隻腳伸了出來將柳尋香絆倒在地,頓時一群人哄然大笑,柳尋香吃痛,回頭怒視著這群人。
“小少爺走路當真是不小心啊,這一跤摔得實在是讓人心疼。”柳龍身後的一人立馬開口說道。
“即使是摔倒在地上,我也還是柳家的少爺,你也還是柳家的奴才。”柳尋香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慢說道。
啪
一道聲響,卻是柳龍一巴掌打在了柳尋香還滿是稚嫩的臉上。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的狗也是你能訓的?這一巴掌是為兄教你如何守規矩,教你如何懂尊卑,明白嗎?”柳龍嘴角微揚起來,饒有興趣的說道。
柳尋香深吸了一口氣,又拱手說道:“堂哥教訓的是,堂弟受教了。”
“廢物。”
柳龍大笑了幾聲,便帶著一眾仆人前往了自己的院子。
看著柳龍等人離開的背影,柳尋香藏在袖中的雙手不由得因為用力緊握過度而微微顫抖。
在柳尋香的印象中,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幾個為數不多的親戚外,族裏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對自己都很是一般,甚至不好,畢竟雖然同為柳家嫡係的二位少爺,但一個是命中注定未來是要成為仙人的,而一個注定這輩子都隻能做普通人的,隻要不傻,都知道該巴結誰。
出了柳家大門不久的柳尋香來到了那條能穿過鎮子直達鎮口的長街,鎮子沒有宵禁,因此此時的長街還是有些鋪子和鎮民在外閑逛,柳尋香看了看,強忍著眼淚低頭一路小跑了過去。
夜晚的風很是涼爽,柳尋香坐在鎮子頭的山丘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有些茫然。
這幾年,因為自己不能修行,連帶著父親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愈發低下,大伯柳天東一脈根本就不顧任何兄弟之情,若單是堂哥柳龍暗地裏對自己排擠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大伯母也有幾次欲對自己除之而後快,好在自己自小便懂事,才讓自己一次次躲了過去,加上最後幾年確定了自己不能修行,這才沒有繼續痛下殺手,但這所有的一切,柳尋香都記在了心裏。
柳尋香摸了摸依舊隱隱作疼的臉頰,自言自語道:“為什麼上蒼這麼不公平,所有東西都是命中注定,能修行之人生下就是能修行,不能修行的人不管怎麼去努力都不能修行。”
“那倒未必呢。”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柳尋香背後響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