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對麵的老槐樹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白蟻,連樹冠樹葉都沒放過,陽光下,諾大的老槐樹象是突然裹上了白霜,然後,就如沙化了一般,風一吹,高大而粗壯的老槐,以看得見的速度漸漸變成粉未,消散。
很快,便隻剩下一截樹蔸。
歐陽俊凡臉色慘白。
殷靜嫻收了笛子,玩笑般說道:“這顆樹擋了府裏的陽光,甚是不利,沒了也好,有些人,看著就讓人討厭,她活著也是浪費空氣,不如也消失的好。”
“你還想要什麼?”歐陽俊凡緊攥著拳頭,額上青筋突起。
“府裏……太不熱鬧了,怎麼也沒有張燈結彩啊,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俊凡哥哥的表情也太嚴肅了吧,該多笑笑,開心才對。”殷靜嫻幽幽地說道。
歐陽俊凡冷著臉,不肯看她。
“俊凡哥哥這副長相,比起紅英班的名伶趙玉兒還要漂亮好幾分呢,不知哥哥做女兒妝扮,會是什麼樣子呢?”見他半晌也不拿正眼瞧自己,殷靜嫻更火,陰笑著說道。
歐陽俊凡渾身一震,這比讓他當眾三跪九拜還要屈辱,將堂堂相國公子比作名伶,還要做女兒妝扮,殷靜嫻,你將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蹂躪,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好?
殷靜嫻當然不願意一味辱他激怒他,可他總是一副愛理不睬的樣子,娶她如同入死牢一樣,能不氣麼?越生氣,就越想欺負他,激怒他,汙辱他,讓他屈服。
其實隻要他語氣稍稍溫和一些,眼神稍微有點身為未婚夫的自覺,柔和一點,不要象看死敵一樣看著她,不要防賊一樣防著她,她就會開開心心的,等著他的花轎進門,不會再來生事。
殷靜嫻在等,等歐陽俊凡低頭認錯。
可誰知,歐陽俊凡低聲吩咐:“拿女裝來給本公子換上。”
殷靜嫻的心如墜萬丈深淵!
他寧可受奇恥大辱,忍常人之不能忍,也不願意在她麵前作低伏小,不肯對她稍加溫柔小意,她殷靜嫻就這麼令人討厭,招人恨麼?
“好,靜嫻這就等著,俊凡哥哥扮作伶人的模樣,肯定非常好看,對了,一定要擦上胭脂口紅,還要唱上兩句經典段子哦。”她強忍著怒火,裝作很開心,很暢快的樣子,故意嬌聲道。
“公子……”下人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這是最令相爺驕傲的公子啊,文武醫全才,多少大家閨秀傾慕暗戀的歐陽公子,竟然生生被人逼得扮作伶人唱戲!
“快去!”歐陽俊凡麵無表情地催促,仿佛隻是再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下人無奈,隻好忍悲拿來衣裙。
當著殷靜嫻的麵,歐陽俊凡抖開一件粉紅的長裙,從容地往頭上套去。
“師兄……”顧青青突然衝進來,將裙子扯掉:“你在做什麼?”
歐陽俊凡眼睛一紅,對著她大吼:“你來做什麼?出去!”
“我不!”顧青青眼圈都紅了,她最尊敬又愛慕的師兄,怎麼能讓人如此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