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敲擊著房下的岩石。
容華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一點睡意都沒有。
屋裏一燈如豆,門上倒影著她的身影,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影子,臉上閃過一絲薄怒。
她是傻子嗎?下雨了都不知道躲一躲,就這樣淋著,不知道會生病的嗎?
冰冷的雨水打在蘇茵臉上,她渾身都濕透了,可隻要想到他在屋裏安然無恙的睡著,便一點都不覺得冷。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蘇茵視線有些模糊,也不知道過來多久。
隻聽得門砰地一聲打開了。
容華站在屋裏,他一襲瀟瀟白衫,還是那個芝蘭玉樹的容少主,他看著蘇茵的眼中滿是薄怒,蘇茵看著他淡淡一笑。
隔著重重雨幕。
她與他,一人站在雨中,一人站在屋裏。
短短數步之遙,卻那樣難以跨越。
“你是傻子嗎?”容華開口。
蘇茵站在雨中,並沒有聽到他說了些什麼。
終於,他大步上前,也不顧她此時此刻渾身濕漉漉的,好似一隻落湯雞一樣,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他一向都心硬如鐵,即便有人在他麵前死去,他都不會眨一下眼,可唯有對上她,他從來都沒有辦法置之不理,隻是看著她淋雨,便心軟的一塌糊塗。
蘇茵死死地抱著容華的脖子,容華將蘇茵抱回房中。
拿著棉布細細的給她擦著頭發。
這一刻,他的麵容恁的平和,蘇茵笑盈盈的看著他,仿佛回到了過去,他們初到青川的那段日,每當她沐浴過後,他也會這樣小心翼翼的給她擦幹頭發。
容華看著蘇茵這副小人得誌的摸樣,瞬間怒從心起,沉聲說道:“你是傻子嗎?下雨了都不知道躲一躲,難道就這一間屋子嗎?”
他雖然怒了,可字裏行間滿是關懷之意。
蘇茵早已換下那身濕漉漉的衣服,她穿著容華的衣服,好似一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她眼眶微紅,眼巴巴的看著容華,話還沒說,眼淚便落下來。
容華見她這副摸樣,心中一軟,生生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他本想說的是,等雨停了你就走。
蘇茵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身,緊緊的抱著他,一如每次犯錯時候的摸樣,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聲音軟軟的說道:“夫主,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攆我走。”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那裏還是那個殺伐果斷,手握三十萬黑甲軍的蘇氏阿茵。
容華聲音也軟了下來,每一次聽到她軟綿綿的喚他一聲夫主,不管心中有多少氣,都會瞬間變得沒脾氣。
“好了,還哭。”他抬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
蘇茵將頭埋在他胸前,喃喃說道:“夫主,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蘇茵一聲落下,根本不給容華開口的時間,她踮起腳尖,一吻落在他唇上。
因著淋了雨,她的唇恁的冰冷。
蘇茵連番攻擊之下,最終的結果就是她上了容華的榻。
她雖然上了容華的榻,卻是涇渭分明,容華離得她遠遠地,蘇茵縮在床角,一臉柔光,嘴角含著淺淺的笑,看著那個已經閉上眼,好似睡著的男人,輕聲說道:“夫主,這些年我很想你,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蘇茵一句話落下,容華苦苦壓抑著那些對她的感情,一時之間猶如決堤的洪水,將他整個人淹沒其中。
這些年,他也想她,無時無刻的想著她,念著她。
若非心中有她,那段慘絕人寰的日子,他如何熬得過來。
搖曳的燭火之中,男人猛地睜開眼,他長臂一揮,將蘇茵卷入懷中。
那些肉麻的話,他說不出來,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睡覺。”
“嗯。”蘇茵輕輕的點了點頭,埋首在他懷中,眼淚一行行落下。
外麵風雨瀟瀟。
屋裏一室溫暖。
蘇茵伸手攀上容華肩膀,一吻落在他眉心,她的淚順著她的臉落在他臉上。
“阿茵。”男人壓抑的聲音響起。
他睜開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他雖然中了毒,可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這些年他壓抑著自己,如今一腔熱血被她點燃。
他欺身而上,蘇茵一陣頭暈目眩,已經在他身下。
他灼灼的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這些年,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蘇茵伸手細細描畫著他的臉,拂過他的眉,他的眼,一手落在他的唇上,淺淺笑道:“我知道。”
容華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蘇茵喃喃說道:“夫主,讓我做你的妻,名正言順的妻可好?”
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