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英崇看到這一幕,覺得觸目驚心,他強自鎮定地喝了一杯茶,像是隨意說話似的,“國主,不知公主這是在做什麼?”
南雲瀾自然不能給出一個好的解釋,便笑了笑,“誰知道呢。”
香雪進了宴客廳,她施了一禮,道,“國主,各位大人,公主讓奴婢告訴幾位一聲,院子裏正在處罰一個犯了大錯的宮女,請各位不要多心,還有……”她猶豫了一下,“國主,可否屏退宮人,奴婢接下來要說的事,公主囑咐了是秘密之事。”
南雲瀾抬手一揚,“都下去。”
宮人盡數出去,就剩下南雲瀾這四個人,還有一個香雪。
香雪不卑不亢說道,“公主讓奴婢問一句,給王後下藥,讓皇室子嗣凋零,這算是死罪吧?”
南雲瀾沉著眸子,隻聽褚純愉快地回答道,“這不管是放到哪一國哪一朝的律法裏,都應是死罪啊!”
師英崇暗暗喘著氣,不敢真的動怒。
香雪又道,“雲夢郡主方才對王後下藥一事供認不諱,各位都聽清楚了,這不能再抵賴了吧?”
殷芳洛想了想,“當然。”
師英崇忍不住為女兒開脫,“國主,小女年幼,她……”
南雲瀾看也沒看他,“聽香雪說完。”
香雪點點頭,“公主說了,郡主是國主的義妹,就算是犯了什麼大錯,也不會真的讓她死。”
“這就好,這就好。公主仁善啊……”師英崇頭上的冷汗直流,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郡主死不悔改,公主揭穿了她的詭計,沒有殺她之心,隻吩咐侍女打郡主一百個耳光,可才打到四十五個時,郡主就跳起來,要害公主,想用武功置公主於死地!公主懷有身孕,手無寸鐵,幸好是香雨去叫了侍衛,這才保住了公主的性命,不過郡主在反抗時被侍衛誤殺了。”
看大家都沒什麼反應,香雪繼續道,“公主體恤國師一家為雲攸所做的貢獻,便不把此等宮闈醜事昭告天下了,公主說,將會以公主之禮讓郡主葬入皇家陵寢,此事便不再追究了。”
堂上一陣靜默,師英崇沉沉地笑了幾聲,再度看向窗外,那個被狗拉著跑的布袋,已經拖得血跡斑斑,他便知道那布袋裏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犯了錯的宮女,而是他的女兒啊!
他的嘴唇有了輕微的顫抖,笑著對南雲芷的方向拱手道,“臣,謝公主厚愛!”
那狗拖著布袋轉了幾十圈,南雲芷叫停,侍從打開布袋看了看,過來回報,“公主,已經死了。”
南雲芷眼皮也不抬,“拉到荒山上,堆成雪人,讓她好好過完這個冬天。”
“是。”
侍從們將那血染的布袋拖上了鏟雪的小木車,便拉了出去,其餘人來收拾院子裏這星星點點的血跡。
南雲芷再一回頭看孟琉璃,孟琉璃好像還在發愣,南雲芷叫她,“琉璃?”
孟琉璃回過神來,“哦……”
南雲芷卻是司空見慣,她笑了笑,“今天嚇壞了吧,本不該讓你看到這樣的場麵,可是,”她抬頭望向天空,“無論是在哪個皇宮,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哥哥愛你,可不代表他能一直保護你,你要學著自保才行。”
孟琉璃感覺這樣的手法是過於狠毒,但她深知南雲芷是為了她好,她攙上南雲芷,不由得擔心起來,“剛才師鳶夢說,千日香魂破,真的有這回事嗎?”
南雲芷深深地看著孟琉璃,笑了出來,“是真的,我真的會死。”
孟琉璃眼中露出恐懼,“那豈不是,還剩下十天的時間……”
南雲芷點點頭,堅定地說,“所以,我要在這十天裏,把孩子生下來。”
南雲芷一貫狠辣,隻有十天的時間,她沒有功夫再保胎了,她自己診斷時,知道這一胎胎像穩固,可以早點生,也就是催產。
一般生孩子,是不建議催產的,萬一出個意外,誰也沒辦法擔得起責任,可南雲芷早就找好了殷芳洛和褚純,南雲芷隻說自己有為難的事,想要早點生下孩子,並沒有提起千日香魂破的事。
殷芳洛和褚純自知拗不過她,便答應了,但殷芳洛已經搬進了雲芷宮,以便接生,褚純也在宮裏住下了。
就在第三天夜裏,南雲芷忽然捂著肚子低吟了起來,她叫醒了床邊不小心睡著的香雨,“快,快去找人……”
香雨嚇得邊跑邊叫,“公主要生了!公主要生了!”
這一嚷嚷,整個皇宮的人都過來了,殷芳洛和褚純去給她接生,孟琉璃和南雲瀾焦急地等在門外。
聽著南雲芷時有時無地撕心裂肺的叫聲,南雲瀾氣得一拳打在桌上,“秦衍那個臭小子怎麼不來替雲芷受這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