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失笑,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在想什麼呢?蒼黎堂堂的公主,怎麼可能叫這種名字?咳,聽好了,叫做……”他拉長聲調,賣了個關子。
“秦桑。”
“秦桑?”南雲芷重複了一遍,“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嗎?”
秦衍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
秦衍深情地望著她,“秦衍的秦,褚桑未的桑。”
南雲芷在傾桑殿裏思考了很久,這才決定在五月末離開皇宮,這一天夜裏,她用紅錦巫雀給孟之宇傳信,告訴孟之宇,五月末在宮門口見,不牽不掛,隻有你我,奔走天涯,閑看落花。
不牽不掛,是暗指孟之宇應當兌現他當日所言,要散盡全部勢力,隻他一個人和南雲芷一起離開。
天涯落花,南雲芷是想重提孟之宇舊日之夢,讓他別被眼前光景所迷了心。
南雲芷不怕孟之宇看不懂,她知道孟之宇什麼都能懂。
可這封信,半路上被劫住了,是玢月身邊的婆婆。
那婆婆和玢月在鳳鳴宮的院子裏,當著夜空,那婆婆的耳力極為靈敏,隻在紅錦巫雀飛過天空的瞬間就聽到了那動靜,她雙手合攏在口前,兩手像是波浪一樣往兩邊打著,吹起一支幽幽的調子,直刺破夜空,那紅錦巫雀立時俯衝下來,像是下跪似的,屈下兩隻細小的爪子臥在婆婆腳下。
紅錦巫雀似是十分聽婆婆的話,婆婆手一伸,巫雀就將南雲芷寫的信箋吐了出來。
玢月有些迫不及待,“婆婆,是什麼?”
那婆婆露出詭譎的笑容,“她想和人私奔,找死,就讓她死個痛快……”這婆婆是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
玢月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把她和男人私通的證據給阿衍,讓阿衍對她徹底死心?”
婆婆不緊不慢地將信箋重新放回紅錦巫雀的嘴裏,讓巫雀飛走了,婆婆這才說道,“讓那個丫頭按照她的計劃做,我們有我們的計劃,這也是她最後一次謀劃了,讓我們好好看看她想怎麼演。”
知道婆婆要幫她除掉南雲芷,玢月也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南雲芷嗎,看看是個什麼死法……”
紅錦巫雀同樣到了孟之宇那兒,孟之宇看了信後,就明白了南雲芷的意思,他眼中忽的閃爍起仇恨的光芒。
幾個手下過來,孟之宇沉聲道,“與宮裏的線人接應,五月末,準備奪宮。”
“是!”
他給南雲芷回了信,緩緩舒了一口氣。
他等了那麼長時間,終於等到南雲芷願意離開秦衍,其實他什麼方法也沒用,他隻是在做一個勝算最小的賭,可贏得太過簡單,讓他產生了懷疑,但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南雲芷這麼容易答應離開秦衍跟他走,難道是她真的不愛秦衍,隻是為了雲攸?
雲芷,閑看落花,或許再也不會有那種時候了,因為我,想和你執手觀天下!
南雲芷安排了丫頭們的去處,她早就分了兩個暗衛,讓這兩人帶著香雨香雪,墨竹墨蘭,春喜一同去雲攸,在雲攸總比在這兒強,在蒼黎她們隻會被她這個出逃的主子所牽累。
但直到要走的這一天,她都覺得不安,總感覺哪裏沒有處理妥當,但她不想管了,總而言之,孟之宇是不會傷害她的,這樣就好。
她要帶上的也沒什麼,就是紅玉血劍,還有那封遺詔,她想這遺詔也該物歸原主了,讓孟之宇看過之後就燒了吧,絕了這後患。
五月的最後一天,她一直都在靜靜等待這一天,前夜裏她去見了秦衍,今天她不想再去見他,以免自己舍不得。她囑咐了那五個丫頭,“你們回去後,就跟著王後,王後會待你們很好,香雨香雪知道,就是從前的琉璃郡主,你們要盡心服侍我哥哥和嫂嫂,就當做,代替我做的吧。”
香雨抹著眼淚,“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啊……小姐,你走到哪兒都帶著我和香雪,這次怎麼不了……”
香雪也眼眶紅紅,“小姐,不如就帶上我和香雨吧,王後那兒的丫鬟多的數不清,可你身邊隻有我和香雨啊!”
墨竹墨蘭畢竟不是香雨香雪,從小跟在南雲芷身邊,自以為她們在南雲芷心中沒有那麼大的分量,這個主子說什麼,聽著便是。
春喜也舍不得,“主子,春喜認了您當主子,就不會再改變,您放心,無論您去哪兒,我們都會等著你回來,做好你吩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