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定神看她,“不過,卜卦者必須要到這個玄機室裏走上一圈,與天人心意相通,如此天人才會將玄機告知我。”
南雲芷挑眉,“哦?我憑什麼相信你?”
道人皺著眉頭,盯著她看,“姑娘這一生,真是命途多舛,原本有機會一飛衝天,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姑娘是母儀天下的命數,嘖嘖嘖,”他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可是姑娘自己一手推翻了自己的命數,生生改了自己應有的命理啊,前路如何,還未可知呢!”
南雲芷眯起眼來,冷冷地盯著他,這道士怎麼知道這些?她本是孟之吾的皇後,可卻親手殺了孟之吾和褚知槿,秦衍本也是想立她為後,是她親口拒絕,這皇後之命不就是她自己推掉的嗎?這道士說的玄乎,讓她有些動搖。
道士伸出一手往身後的小門處一指,“姑娘且去吧,本真人在這兒等著你,今日香雨,也是你我的緣分,是你的天緣,萬萬不要辜負了。”
南雲芷打量著他身後那扇門,便緩緩起身,齊康卻攔住了她,“三小姐,會有危險……”
那道士立刻瞪著幹巴巴的眼睛,“什麼危險?我在這小店裏幾年了,哪來的危險?我人就在這兒,你家小姐能怎麼樣!”
齊康忍著火氣閉了嘴,就看南雲芷怎麼說了。
南雲芷這次倒是很感興趣似的,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道士,對齊康說道,“不過是進去和天人說說話,你就在這兒等著,一刻鍾的時間我出不來,你就把這位道長殺了,讓他去問問天人,把我藏在哪兒了。”說罷南雲芷便推門進去了。
那道士顫抖著從袖中掏出了一塊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這看起來是個漂亮姑娘,怎麼說話冷冰冰的,讓他這麼害怕啊,再一抬頭,齊康正瞪著眼睛看他,手握著長劍,好像隨時就會出鞘砍向他的腦袋似的,道士連忙賠笑,“好漢,你坐,要不我給你免費卜一卦?”
南雲芷進去後,那道門便自己關上了,麵對著的是一堵牆,她在牆上摸了摸,知道必定有機關才對。
摸索了半天,她這才在牆上摸到一塊軟軟的地方,她的手指往裏一摳,便抓到一個可以轉動的圓盤,她心道,這應該是機關,便想都沒想地轉動了這看不見的圓盤,這堵牆發出悶悶的摩擦地板聲音,一時間她腳下站著的這塊地方都像是地震般震動不止,這牆上忽而像是被整齊地切割出來一道門的形狀似的,連帶著她腳下站著的這塊地方也都被切割出來,緩緩地轉動,直至翻轉過牆的另外一側。
她緊緊地扒著牆,什麼也都沒想。
轟!
這塊被切割出來的門再次嚴絲合縫地與原本的牆合在一起,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還是完好。
她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真正的震驚這才剛剛開始。
“孟之宇?”
這是一個布置得雅致的房間,盆栽、字畫、茶盞,文人雅士家裏該有的東西都有了,典雅的雕花木椅上,一襲白袍的孟之宇,手端著茶盞,含笑望著她,如此,這樣一個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也有了。
“不是叫我阿宇的嗎?怎麼這麼生分了,桑未,”他抿了一口茶,低頭一笑,“忘了,是雲芷公主,坐吧。”
孟之宇還是從前那樣溫文爾雅的長相,可總讓南雲芷有種詭異的感覺,就像是話本裏常常說的那種畫皮鬼,那畫皮鬼本是白骨一具,卻給自己畫了一張絕美的人皮,現在她看孟之宇就是這樣的。
南雲芷坐到了他的對麵,望著他,淡淡道,“你知道我出宮來,故意把我騙過來的?有什麼目的?”
孟之宇淺笑,慢條斯理地給她倒了一杯茶,“隻有茶,沒有準備你愛吃的點心,下次一定……”
“阿宇,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反叛?”南雲芷打斷他。
孟之宇眼眸清亮,像是在談論詩詞一樣優雅,“反叛?本就是我孟氏的天下,何談反叛?隻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江山罷了。”他輕啜一口,極為享受。
南雲芷望著他的眼睛,從前的孟之宇一眼就能看到底,現在南雲芷卻一點都看不透他,“那你要我來,想幹什麼?用我要挾秦衍?”
孟之宇似乎有一瞬間僵住,他放下茶盞,望著她緩緩笑道,“難道你認為,我是個會拿你性命來換江山的草包嗎?雲芷,那你真是從沒懂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