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臣妾與社稷無功,住這麼大的鳳鳴宮,心有不安啊。”
秦衍笑道,“皇後不必謙虛,蒼黎和風闌兩國之間的安定,還不都是皇後從中使力?區區一個鳳鳴宮又何足掛齒!”
玢月被說的心花怒放,但強壓喜色,略顯猶疑,“可臣妾在風闌時,就找大師給臣妾算過,這鳳鳴宮的位置不是整個皇宮中最佳位置,恐怕於子嗣無益,鳳主位,正在東南方,是龍嘯殿的東南方,那才是最好的……不知能不能讓臣妾住到東南邊的寢殿,即使條件不如這裏,總歸要對了風水才行。”
眾人臉色都不一樣了,有意無意地看向南雲芷,而南雲芷淡定自若。
龍嘯殿的東南方,那是卿知殿,玢月假裝自己初來乍到不知情,抬出了子嗣的幌子,要趕南雲芷走?
秦衍笑意淡淡,“鳳鳴宮早在建立之前,就請了許多風水卦師算過,這裏是全皇宮最好的一處風水寶地,有鳳來儀,這寓意還不好嗎,非要去住那些偏小的宮殿嗎,皇後。”
玢月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秦衍跟她這麼客氣,這麼疏離……她寧願秦衍像小時候一樣大叫著她的名字罵她……玢月恍若未聞,笑道,“這鳳鳴宮,便讓人盤點了全部充入國庫吧,身為國母,本宮實在受之有愧,財物取之於民,現在就還之於民吧,聖上,今日臣妾便住到那邊去。”
眾人都不敢喘一聲,南雲芷便揚頭一笑,笑得明媚,“龍嘯殿的東南方,那一處小小的宮殿,是臣妾的住所,皇後娘娘喜歡,臣妾自然不敢霸著不放,敢問娘娘,要將臣妾安置於何處?”
玢月卻略微驚訝,“哦?那竟然是南皇妃住的宮殿嗎?”她掩唇輕笑道,“那本宮倒是奪人所愛了。”她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可真是不好辦,風闌的風水大師都是秉承了上天的旨意,讓本宮逆天而行,還真是……”
南雲芷心中冷笑,逆天而行,玢月倒真敢給她扣高帽子,這讓她怎麼做?除了把卿知殿這塊所謂風水寶地騰出來給尊貴的皇後娘娘之外,她哪還能有別的選擇?
南雲芷垂眸又抬起,卻對上了秦衍的目光,便將自己想說的那一番話全部咽進肚子裏,站起身來,微微躬身,“聖上,卿知殿能被娘娘看上,也是這宮殿的福氣,臣妾這就回去收拾了宮殿出來,臣妾記得西側的傾桑殿還空著,今天便搬到那兒去吧。”
“傾桑殿年久失修,是前朝的舊宮殿了,怕是住不了人了吧……”邱安默囁喏了半天,這才說道。
秦衍將手上的茶水放下,眼中帶著隱隱的戾氣,南雲芷一見便道,“聖上,臣妾斷斷不敢霸著卿知殿,傾桑殿清淨,實不相瞞,臣妾早就想要搬去了,請聖上與皇後成全。”
玢月看了秦衍一眼,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皇妃真是識大體,等會兒本宮親自派人去把傾桑殿打掃出來。”
這樣一來,卿知殿便成了鳳鳴宮,原本的鳳鳴宮空了出來,將所有的金玉銀器都清點搬走後,掛上了卿知殿的牌匾,成了個沒人住的地方。
那傾桑殿,實際上也是秦衍做的,早在兩年前,他想念南雲芷得緊,便把一處荒廢了的宮殿起名為傾桑殿,傾心於桑未,這就是他的本意。
他從沒在那兒住過,隻不過南雲芷聽春喜說,有時候半夜,常看見秦衍去那宮殿裏坐上半夜才走,那廢棄的宮殿,圍著院牆種了一圈桑樹,南雲芷一到這個宮殿,上了二樓的樓台,往外一望,便瞧見了旁邊的長生殿水月台,那往昔一幕幕都浮現在眼前。
那天宮闈變亂,她和秦衍就站在那方水月台上,看著孟之吾和黎周皇後無處可逃,被暴民痛打。
現在想想,秦衍是想幫她報仇吧,水月台,是她曾經站過的地方,或許這兩年秦衍就站在傾桑殿的這裏,看著水月台,遙想著她的模樣吧。
這一片全都是前朝年久失修的宮殿群,對麵就是蒼宇宮,是從前孟之宇的住所,現在也已經荒廢了。
就在蒼吾宮前,孟之宇是用多麼悲哀的目光看著她,那時的孟之宇應該是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著她吧,可是她就那麼心狠地拋下了他,這幾年,孟之宇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讓他有那麼狠厲的目光?
如果她能再見到孟之宇,她一定會問個清楚,可她卻有些不希望見到孟之宇了,孟之宇還活著,打著反叛的名頭,那就是要殺秦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