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院裏,香雨香雪把院子掃幹淨後,進屋看到褚桑未正悠然地翻書喝茶,她們不禁憂心忡忡,“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要是知道了,您會不會被責罰……”
桑未抬眸,“麻煩這東西,不必自己去找,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了。”
“三小姐!”栗嬤嬤帶著十幾個下人來勢洶洶,毫不客氣推門就進。
桑未衝香雨香雪眨眨眼,低聲笑道,“大麻煩這不就來了?”
栗嬤嬤看著桑未自在的樣子,她氣得都快跳起來,鼻孔朝天,“三小姐,老奴奉老爺和夫人的命,請您去正廳問話!”
桑未朝後麵一掃,那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這哪是“請”啊,她心中暗笑,未免也太瞧得起她這個小丫頭了!
一瞬之間她麵色怯懦,低頭道,“好,這,這就走吧……”
栗嬤嬤以為她是真的怕了,不禁得意起來,甚至還推了她幾把,讓桑未跌了個趔趄。
桑未並沒有放在心上,栗嬤嬤這種小角色,她會慢慢收拾,一個一個,讓她們嚐嚐什麼叫痛不欲生!
正廳裏,褚桑未和褚知榆在被窩裏哆嗦著,大夫正給她們把脈開藥,丫鬟們進進出出,忙成一團。
桑未還沒進門,就聽見褚知榆又哭又喊的聲音,“父親,母親,是褚桑未那臭丫頭,是她害我們掉進水裏的!我差點被淹死!母親,你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個丫頭!”
“好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等她來了再說。”隻聽一個沉穩的女聲低聲嗬斥,桑未對這聲音並不陌生,那是大夫人周茗箬。
周茗箬向來有著善待妾室、愛護庶子的好名聲,可桑未清楚地記得,十歲時,周茗箬打了那兩個給自己端上等飯菜的丫鬟一頓,並送來了下人吃的飯食,周茗箬當時是這樣說的,“小女孩吃胖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桑未收起臉上的譏誚,神色匆匆地走進正廳,看見一臉怒氣的褚紳,正握著拳頭瞪著自己時,桑未看了一眼那姐妹倆,不語淚先流,“父親父親,您叫我……大姐二姐……那是怎麼了……”
看著瘦弱的桑未哭得淒慘,褚紳的臉抽搐了一下,忍下怒氣,問道,“你的姐姐們跌入死湖裏,差點死掉,是你推她們掉進去的?”
桑未眼裏的恨意一閃而過,她想到前世褚知槿的話,便斷定褚紳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謎,而那個關鍵就是眉梢的胭脂紅。
褚紳花心又無能,小妾一房又一房,十七年前蒼黎國和雲攸國大戰,他一個文官也上戰場亂出計謀,碰巧勝利,他才穩坐右相之位。
那一年,褚桑未出生了,聽傳言說,桑未的生母趙秋然因為產後血崩而死,有道士來看過,說桑未眉梢一點胭脂紅,煞氣天生,克死了生母,因此很久以來,桑未就背著這個不祥的罵名,在潦倒的未然院苟活十幾年。
桑未泫然欲泣,哭得越來越大聲,“我……我沒有……沒有……”
大夫人目光淩厲,她盯著桑未片刻,隻道一聲,“好了!”
這一聲很有震懾力,桑未慢慢停止哭泣,抽抽搭搭地望著床上的褚知槿和褚知榆。
她們倆冷得直打哆嗦,褚知榆沒完沒了打著噴嚏,她破口大罵,“褚桑未!你這個騙子,你讓我和大姐去……啊……”
褚知榆突然叫了一聲,她皺著眉頭看向褚知槿,隻見褚知槿不動聲色地搖搖頭,褚知榆這才想起來,那是關於周宣表哥的,不能隨便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