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明文規定顧客至上,一旦得罪客人遭到投訴,工資一分都領不到,即使被誣陷,她也隻能忍氣吞聲。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宋伊夏從地上起身,迅速理了理髒亂的裙子,垂著頭態度謙卑。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知道我這身衣服多貴嗎?全被你給毀了!”
男人越發得寸進尺,倏地把沾了紅酒的皮鞋遞到她跟前,“舔幹淨,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跟你計較。”
宋伊夏盯著那隻被灑了酒水的皮鞋,雙手緊握在身側。
有錢就可以輕易踐踏別人的尊嚴?
氣憤,冤枉,重重情緒幾乎令她崩潰,手裏捏著抹布,蹲到男人跟前,還沒擦到皮鞋,就被對方一把揮開!
“你是聾子?沒聽見我說的話嗎?”男人髒兮兮的鞋尖幾乎要戳到她的臉上,“我讓你舔幹淨,不是擦!”
她謔地抬眸,目光冰冷如霜,男人竟被她的眼神微微駭到。
理智告訴她,要是當場就這麼撕破臉,不舔,不但拿不到錢,恐怕還要賠償那兩瓶昂貴的紅酒。
她咬緊了牙關,像是在做極其艱難的抉擇,周圍一群看戲的目光如芒在背,她沉重地閉上眼睛,睜開的刹那,身側驟然響起稀裏嘩啦的摔碎聲!
“啊——”那隻近在遲尺的皮鞋倏地車裏,隨即傳來一陣痛苦的哀嚎。
“哦?原來是金老板,真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
熟悉的聲音響起,宋伊夏抬頭,就看見居高臨下睥睨著自己的薄政深,那雙黑沉的眸子盛滿寒意,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淩亂的小臉震愕的僵住,手指鬆開,抹布掉到地上。
姓金的男人捂住那隻被輪椅壓到的腳,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當場發飆:“沒,沒關係薄總。”
“沒關係就好。”薄政深輕揚著唇角,勾出的笑容卻是陰鷙懾人。
而後,他神色冷漠地看向宋伊夏,“這位小姐,麻煩你送一瓶路易十三到我的包廂。”
宋伊夏背脊一顫,緊抿著唇瓣,吐出一個字:“是。”
顧客至上,她現在是這裏的侍應生,既然他來了這裏,就算身份特殊,也不得不從。
重新換了套衣服,宋伊夏深呼吸一口氣,推開包廂的門:“薄先生,您點紅酒來了。”
李暉見她進來,自覺地退了出去。
沙發上的薄政深似笑非笑,唇畔勾勒的弧度滿是涼薄,“替我倒酒。
笑意愈濃,寒意愈深,她先是一怔,隨即端著紅酒走了過去,動作生疏的往高腳杯裏倒酒。
“有些話傳出去會很難聽,比如身為薄家孫媳婦兒的女人到夜總會當服務員,拋卻自尊,出賣色相,別人都以為你是為了錢。”
她倒酒的動作一頓,垂下水澈的眸子,“我確實是為了錢。”
“我一直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結果在你看來,與其求我,寧願來這裏賣弄色相。”他黑眸裏斂著毫無溫度的寒芒,英俊完美的臉龐幾乎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這是在警告,也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