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六年。
京州出奇的冷,還未入冬,就已是寒風刺骨。
為了照顧大少爺,一晚上都沒合眼的林小竹正打算眯一會兒,外頭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外麵怎麼這麼熱鬧?”
“回大少奶奶,是二少爺回來了。”
他回來了,她日盼夜盼的厲浩川終於回來了。可是為什麼是現在?不是五天前,她還沒有和他大哥拜堂成親之前。
林小竹站在窗前,癡癡地望著天空,湛藍依舊,隻是一別三年,物是人非。
眼淚不經意地滑落。
“大少奶奶,老爺讓你上前廳去給二少爺接風洗塵。”
“好,我加件厚衣裳就過去。”林小竹擦幹眼淚,洗了一把臉,在鏡子麵前再三確認沒有哭過的痕跡後,才動身往前廳去了。
林小竹剛走出房門就被厲浩川攔了下來,“大嫂!我有事想問問你。”厲浩川故意把大嫂兩個字咬得很重。
他在戰場上拚死殺敵,好幾次命懸一線,是他一心想著她還在等他,才熬了過來,然而她卻在五天前嫁給了他同父異母的大哥!
這比他之前受過的任何傷都致命,心裏就像是被紮了一刀,痛和怒無處發泄。
“林小竹,你為什麼不等我?”他的聲音透著嘶啞的痛苦,仿佛一頭受傷的獅子。
林小竹身子忍不住戰栗,她拚命咬住唇,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不過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下人,在這亂世,為了保全家人,她沒得選擇,也無力抗爭,她隻能認命。
她不敢抬眼看他,可餘光還是瞥到了他。
他瘦了,也黑了,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顯的新傷。
為了讓厲浩川徹底死心,林小竹冷笑質問,“你捫心自問我沒有等過你麼?”
十六歲那年,他跟她說,等他從學堂畢業,她等了兩年。
十八歲那年,他跟她說,他要去外國軍校磨練,她等了一年。
後來,他說西南戰亂,他要去平定戰亂,他又讓她等他,她依舊答應了,她也等了三年。
“我知道你等過我很多次。”厲浩川赤紅著眼睛,“可是為什麼……”
厲浩軒看著林小竹漠然的眼神,覺得心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痛到話都說不出來。
他一把將她拽進了懷裏,“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等我幾天?”
“你快放開我!”
林小竹怕得要死,這要是被人看見,厲浩川就毀了,他年輕有為,將來必定能大有前途的,他不該因為她而被拖累。
可厲浩川不僅不顧她的掙紮,反而得寸進尺吻她的唇,霸道而強勢。
他肆意蹂藺,吻到深處時,他突然停下來懲罰一般地咬過她的唇,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裏蔓延開來。
厲浩川知道她等了他多年,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可她難道不明白沒有國就沒有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家。
厲浩川抓過林小竹的肩膀,再次問道,“如果你嫁的是別人,至少我還能不顧一切的去搶,為什麼嫁的人是我大哥?你明知道隻有他,我是不敢也不能的,大哥是為了救我,才落下來一身病的,我欠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