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丞的聲音成功引起了前麵重彥和穆蘇的注意力,重彥抬手勒停了綠耳,側過頭看向兩個走上前來的弟弟。
“你們兩個在後麵說什麼呢這麼起勁兒?”
赫連拓瞪了一眼一臉痞笑毫不在意的赫連丞,連忙擺了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在想,皇兄你要何時回來,我們也好……”
“不回來了。”重彥淡淡打斷了赫連拓的話,讓兩個還懷著一點點期許的弟弟完全愣在原地。
他輕歎了一口氣,手中韁繩一扯,綠耳緩緩走到赫連拓的身邊,然後停了下來,“朝忠現在的大臣都是今年新晉的新科狀元,他們你完全可以放心利用,至於從前的舊臣我已經處理幹淨,戰曄率暗衛處理餘孽相信也用不了多少時間,這個你不必擔心。”
“可是皇兄,我根本就……就沒有坐上這位置的能力,沒有你在京城我擔心我會搞砸一切。”
赫連拓低著頭,他不敢去看重彥現在的表情。
不僅僅是之前的老臣,也不僅僅是父皇,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在他登基在位的這些年,如果沒有重彥,沒有赫連丞以及那些忠於赫連家的大臣相助,隻怕大宛江山早就已經落入鳳賊手裏。
重彥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將自己拇指上那個玉扳指摘了下來,拉過赫連拓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裏,“你我都是赫連喻的兒子,沒有什麼可不可以,要知道,你穩住了鳳城和鳳擇梧五年,就憑這點,你就足夠坐上這個位置。”
看著手裏那枚扳指,赫連拓,抿了抿唇,他的心中還在猶豫。
在他身旁的赫連丞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拍了拍,“二哥,皇兄說的沒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必對自己這麼嚴苛,要知道,聖人還不曾無過,你我皆是凡人,又怎麼可能事事都做到天衣無縫呢?”
手裏的扳指在陽光下極其顯眼,白中渡綠的顏色一看就是玉中上品,而就是這枚珍寶,不知道陪伴過大宛多少個皇帝。
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赫連拓鬆開另一隻手的韁繩,將扳指帶著自己的拇指上。他拿出一直佩戴在腰間的尚方劍,遞給了重彥。
“既然如此,那我就遵了皇兄的遺願,隻是,這把尚方劍皇兄請務必拿著,日後若是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皇兄也好加以製止。”
赫連拓抬起頭,第一次毫無情緒的對視上重彥的那雙墨眸,他的眼睛裏,似乎帶著笑意,“這麼個小請求,皇兄應該會答應的吧?”
“答應,怎麼會不答應?”重彥伸手接過了尚方劍,看著上麵金色奢華的龍紋,輕輕一笑。
在這一刻,玉扳指已經不僅僅是玉扳指,而這把劍也不僅僅是劍,他們是一位帝王對一位帝王的囑托,是一位帝王對一位帝王的承諾。
沒有繁瑣的儀式,沒有口是心非的不情願,隻是在這一處小小的驛站,便已經完成了一代王朝的更迭。
“行了,你們送到這兒吧,我們到了雁北,會讓金子回來傳信的。”重彥將尚方劍收起來,一隻手拉著韁繩,而另一隻手則護在穆蘇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