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鹿飛過樹林,身後幾隻箭矢呼嘯著卷起落葉,緊隨其後。
黑翼鷹隼展翅在高空,一聲聲鷹唳驅趕著鹿轉變方向,不出意外的,利箭鑽進鹿的咽喉,鮮血四濺。
“穆蘇啊,你這箭法可真是神了,竟能跟著鹿走!”
一身皮毛的黝黑男人跟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眼巴巴看著女子手裏的弓,讚不絕口,但叫做穆蘇的女子隻是淡淡一笑,朝空中一招手,那黑翼鷹隼便乖乖落在她的手臂上,一雙金棕色的眼睛溜溜轉著,十分靈動。
從隨身的口袋裏拿出一塊風幹的肉幹,鷹隼張口銜住咽進了肚。沒等穆蘇轉身去找剛剛射殺的鹿,方才一同的男人突然一聲大叫,後退一步絆倒在地。
穆蘇走過去,皺眉看向男人手指的地方,發現一個人滿身是血的躺在草窩裏。
“穆……穆蘇,這是個死……死人吧!”
穆蘇緩緩走上前,半眯著眼睛看那半死不活的人。雖然此人臉上盡是血漬,但是依舊看得出生得一副好相貌,溫潤如玉。
“方大叔,咱們走吧。”
“啊?”穆蘇徑直離開讓方大叔一愣,“丫頭,這不救啊?”
“不救。萬一是些救不得的人,會招麻煩。”說完,穆蘇一揚手放飛了鷹隼,彎腰拎起那隻斷了氣的鹿慢慢往山下走去。
方大叔看著決意不救的穆蘇卻扛起本該是他扛的鹿,知道姑娘這是心軟了,傻笑著把地上滿身是血的男人背了起來,緊趕慢趕的去追穆蘇。
男人看著瘦,卻比一頭鹿輕不了多少。方大叔將他背到山下的長寧鎮,累的滿頭大汗,走了大半截路也沒看到拎鹿的穆蘇。
這麼個小丫頭拉著頭公鹿竟比他一個大男人走的還快?!
歇了一小會,方大叔又背起那個男人朝鎮子裏繼續走。這會兒清晨尚早,鎮子裏還沒有人,方大叔害怕有人看見會多生事,加快了腳步走進穆蘇的院子。
剛一進院,就看見穆蘇拿著把尖刀剝鹿皮,一個院子裏到處都是血,連穆蘇臉上都沾上了血漬。
聽見聲音,穆蘇轉過頭,看見方大叔身上背著的男人,沒有半分驚訝。方大叔將男人慢慢放下來,靠在牆角。雖然是自己背了回來,但照顧人這麼精細的活估計還得穆蘇做,於是他訕訕說道:“叔想了想,咱村子靠山吃山,一年四季都靠著山裏的野物過活,這全是山上神仙爺爺的恩賜。今兒咱們遇見這人興許是神仙爺爺給咱的考驗呢?你說是吧?”
聽著方大叔的話,穆蘇的尖刀不停。
她知道方大叔的話隻是為了勸她先收留這男人。方大叔多年來都是自己一人,心善慈悲,有時候看到流浪的貓狗都會喂點雜碎,更不用說活生生的一個人。
更不用說,自己不就是方大叔撿回來的麼。這些年來方大叔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親生女兒看待,這恩情怎麼說也要報答。
穆蘇猶豫半晌,緩緩開口:“傷成這樣,十有八九也活不了了……這樣,留我這裏十日,若是他能挺過來算是他命硬,若是挺不過來,死了,也不怪我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