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昊顧念她手臂有傷,便說他來提就好。羅妃樂得輕鬆,也不拒絕,就隻是跟在他後麵走。
可是,才走出幾步,她忽然說等等,又轉身要回去。
恒昊問她:“怎麼,還有事嗎?”
羅妃指了指放在湖邊,還未點燃的蓮燈說:“皇上,這是為瑜妃娘娘祈福的蓮燈,還沒放呢!”
“哦,你想的還真是周到。”恒昊越發感歎,伸手準備攙著她回去。
恒昊的手一碰到羅妃的胳膊,她就驚呼一聲:“哎呀,疼!”
“啊,對不起,愛妃。都怪朕不小心,來,你在這邊歇息,還是由朕去放蓮燈吧。”
恒昊說著,把羅妃小心地攙到一邊,讓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羅妃不安地說:“可是皇上,剛才燒香祭祀的都是臣妾,現在放燈卻換了人,不知月神會不會怪罪?”
恒昊回過頭來說:“沒事的,朕是真龍天子,月神不會怪罪。”
羅妃不說話了,就這麼坐在那裏,默默地看著恒昊用蠟燭將蓮燈點亮。然後,他雙手合十,閉眼默念了幾句什麼,再輕輕把蓮燈放入湖中。
“這樣有用嗎?這湖水都是從外麵引進來的,好像也不會流到宮外。唉,算了,羅妃她這麼真心,朕又怎好拂了她的好意?”
恒昊看著蓮燈慢慢漂走,心裏暗暗想道。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明月。雖然有洛亦楓保護,可萬一金順成那個莽夫一口認定他們是奸細,還真說不準會對他們做什麼。
唉,但願羅妃說的這個什麼月神,真的能夠保佑明月能平安歸來。後宮眾多佳麗,難得她如此有心。
其實即使她隻是嘴上掛念,詢問幾句,恒昊都很感激。而她,非但嘴上掛念,還特地來此祭神,甚至不惜割破自己的手臂。能有如此女子,實屬福緣深厚,以後一定不能虧待了她。
待蓮燈漂遠,恒昊才收拾起籃子,扶著羅妃回宮。
一路上,他見羅妃衣裳單薄,且不知是疼還是冷,一直在不停哆嗦,便將自己的長袍脫下,披在她身上。
“多謝皇上!”羅妃溫言軟語地說。
她的聲音不如明月那般甜美膩人,但受傷的她,在月光下這麼嬌柔,也還是很令人心動。尤其是她剛才為明月祈福,讓恒昊對她更是刮目相看,聲音沒那麼美又有什麼要緊?
回到羅妃的寢宮,眾人見皇上竟然親自陪同主子回來,都受寵若驚,一個個跪拜在那裏,高聲喊著萬歲。恒昊不耐煩地叫他們別多禮了,速去請禦醫。
這時,宮人才看到羅妃受了傷,手臂上纏著一條布料,已被鮮血染紅。
於是,一人去請禦醫,其他人慌忙來服侍羅妃。他們不知道她的傷有多重,都不敢碰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去床上躺下。
恒昊坐在床沿,命人去熬粥,說羅妃在湖邊受了風寒,趕快給她加被子,生火爐。
皇命一下,眾人頓時忙得像是遭了災。羅妃看著他們為自己忙亂,而皇上則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守著,心裏別提多得意了。
周禦醫趕來,恒昊讓在一邊。
羅妃微皺眉頭,最擔心禦醫說她的病沒事,傷也無礙。她故意猛烈咳嗽,卻又假裝怕恒昊擔心,緊抿嘴唇,把咳嗽聲壓低。
恒昊未等周禦醫發話,便先問道:“愛妃,可是剛才著涼了?”
羅妃忙說:“哦,不礙的。皇上,你日理萬機,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不,愛妃身體抱恙,朕今晚就不走了,在這陪你。”恒昊說著,又叮囑周禦醫好好給羅妃看病。
末了,他還特地交代,羅妃的手受了傷,要周禦醫仔細點瞧。
周禦醫給羅妃把脈,發現她雖受了風寒,卻並不嚴重。大概是剛才在外麵吹了風,故而引起咳嗽。
像她這樣,其實根本不必服藥,隻需蓋好被子好好睡一覺即可。可是,周禦醫剛要說話,卻見羅妃悄悄對他使眼色。
他心裏不由得一愣:莫非羅妃有何吩咐?
羅妃見周禦醫沒有懂她的意思,就又使勁咳了兩聲。周禦醫恍然大悟,忙說她感染了風寒,須得好好休養調理。
“那就,有勞禦醫大人了。”羅妃故作虛弱地說,趁恒昊轉身去拿茶杯的當兒,從枕頭下摸出一錠銀子給周禦醫。
周禦醫眼疾手快,迅速將銀子塞進袖籠,又解開她胳膊上的碎布查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