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言折回品安居的時候,半個時辰還未過去。
“怎麼就回來了?”畫眉也熟知謫言看重時間的性格,所以有些驚訝。
謫言跟她說了下茶樓裏發生的事,畫眉笑道:“禦下不嚴,你怪誰啊?”
謫言想起茶樓裏顧清琬對麵的老者,腦子還有些怔愣,聽了畫眉的話也沒回嘴,隻安安靜靜上樓回房窩著去了。
沒一會兒,兕心修竹陸續返回。
兩人臉色都有些不好意思,修竹神色尷尬對謫言道:“主子,今兒是我誤會了。”
“沒事兒,你也是好心。”謫言問:“今兒是不是顧家的人恰好在咱店門口把顧姑娘給請過去的啊?”
“是啊,不過主子,你怎麼知道的啊?”修竹問。
果然是他!
“我後來找到顧姑娘了。”謫言道。
“主子,這青衣大漢是顧家老太爺的護衛,素日裏隔三差五被顧老太爺派來請顧姑娘。”兕心補充道:“青堯殿的人都知道,我去一說穿青衣的大漢,人就都知道了。”
…………
趙玄之在慕容昊麵前給謫言找的理由是身體不適。
慕容昊一臉笑意,似是毫不在意,待趙玄之走後,禦書房的桌子被拍得震天響。
“依你們看,這女子是個什麼意思?”慕容昊語氣非常鎮定,這使得坐在書房內的慕容荻和顧豈都凝緊了眉。
盤旋渝林上空的謠言絲毫沒有停歇的征兆,慕容昊除了知道謫言去過雲巔,這謠言因何而起,又為什麼傳得這麼迅猛他卻不知道。京畿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抓了一撥又一撥,春洛水那邊關於雲巔的事兒也沒個準消息。
慕容昊的心情,十分惡劣。
“父皇息怒,前兩日我在街邊看到過這位林姑娘,確實麵色蒼白,腳步遲緩,身體不大好的樣子。”慕容荻回想那日短暫的遇見,覺得趙玄之並沒有撒謊。
“陛下息怒。”顧豈也說道:“昨日在臣在路邊偶遇這位林姑娘,卻如殿下所言,她是有點身體不大好的樣子。”
慕容昊聞言,周身的怒氣稍斂,對顧豈道:“那就再尋個機會,朕要會一會她。”
趙玄之急著回東國,差人給謫言送了封信便上了路。
謫言在品安居內沒把趙玄之等來,卻等來了顧清琬和……顧豈,以及,慕容荻。
謫言才將顧清琬請進門,那兩位身後跟著數名拎著藥材包的護衛,謫言看了便知道趙玄之替她尋的什麼借口了。
“今晨多謝了。”將將落座,顧清琬便對她說道:“我不知道你原是要入宮麵聖的,早知道不在你家店鋪門口走了,平白耽誤你事兒。”
“是修竹誤會了,沒事兒。”謫言說著,而後麵向慕容荻和顧豈道:“我本早起準備入宮的,後因瑣事耽擱,又因在雲巔受的傷不曾大好,老是會覺得困,實在不是有意不進宮的。”
她言語有意無意將自己沒有入宮往尋顧清琬一事上靠,顧豈對顧顯風見顧清琬並不知情,此時聽顧清琬一說,方神色一鬆,對謫言道:“那林姑娘明日可有時間?”
“當然,理當入宮向雁帝賠罪的。”謫言道。
慕容荻自始至終不曾說話,隻安安靜靜喝茶,待謫言說完這句,他突然開口問道:“林姑娘明日斷不能對我父皇說你是因為去尋琬兒才耽誤了入宮的。”
此言一出,室內氣氛頓時一僵。
謫言也是一驚,覺得看似沉穩內斂的慕容荻居然也會有這麼耿直的一麵。
“當然。”謫言笑應:“不過還請殿下務必幫我向雁帝說些好話。”
慕容荻沒有說話,而是接著反問道:“你不問我為什麼讓你這麼做?”
“殿下我為什麼不能說。”謫言從善如流。
慕容荻眉眼微擰,剛準備開口,那邊修竹敲門進來了:“主子,外麵又來兩黑衣大漢,找顧姑娘的。”
“找我?”顧清琬有些奇怪:“可曾問了是什麼人?”
“問了,說是您父親的下屬,奉命來接你的。”
修竹說完,屋內人的臉色都變了。
顧豈和慕容荻是覺得太唐突,所以驚訝。
顧清琬是突然沉默了下來,眉宇間浮上少見的冷漠。
謫言麵色沒變,卻是眼中的漣漪驟散,浮上了幾絲冰霜:“顧姑娘……要去看看嗎?”
“林姑娘,我們下次兩人單獨約吧。”言罷,她起身打開窗戶在眾人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提氣跳了下去!
顧豈擔憂地起身看了下,謫言是估計樓高後,覺得會點輕功都能毫發無損地跳下去,所以沒起身。她看到老神在在飲茶波瀾未起的慕容荻後,眼中的冰霜才稍稍散去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