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死了。
瞿染沉默著,穿著一身黑色,站在賀天的靈堂前麵。
撲在賀天的遺體前哭泣的,正是賀家父母。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隻是一年而已,怎麼再見的時候,原本還是活蹦亂跳的兒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餘林芳也來了。
不出意料的,她並沒有為了賀天不跟她在一起而去死。她依然健健康康的活著,甚至,在靈堂裏,她還穿著色彩鮮豔的裙子。
下葬完畢,賀家父母要找瞿染談談。
“雖然……很感謝最後的時間,你照顧了天天,但是,林芳仍然是他的妻子,所以……”
賀媽媽也有些難以啟齒。
但是,根據法律規定,賀天的遺產,確實是要由妻子和父母均分的。
餘林芳麵上不顯,心中卻有些洋洋得意。
就算瞿染再忙前忙後,最後,還不是一場空!
賀天的遺產,那會是十分豐厚的一筆錢,拿到那些錢,她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如果,如果你不想撫養孩子,我們可以把屬於我們的那部分錢,交給你,但是,你要把孩子給我們撫養。”
賀媽媽抿著嘴,臉色有些猶豫。
她不覺得瞿染,會為了錢而放棄孩子。
“那個,打擾一下。”
一個衣衫楚楚的律師,敲響了門。
一直沉默不語的瞿染,突然站了起來。
“張律師。”
她給那個律師,讓出了一個座位。她知道,在賀天最後那幾天裏,賀天一直都在跟這個律師接觸。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問賀天到底跟這個律師說了什麼。她總覺得,賀天根本就不會死。
可誰知道……
垂下眸子,瞿染的眼眶,又紅了。
“……根據賀先生生前留下的,遺囑和證件,他的財產經過公證後,全部都留給了這位瞿染女士。”
張律師彬彬有禮的向他們展示了一係列的證件和遺囑原件。
“不可能!”
餘林芳拍案而起,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她才是賀天的妻子,她理所應當能夠分到更多的錢!
“可是,從法律意義上來說,您和賀天的結婚證,已經被作廢了,哪怕從民政局係統,也僅僅能夠查到賀天,和瞿染的結婚欣信息。”
張律師並不理會她。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餘林芳瘋了一樣的大叫著,她撞開門,瘋瘋癲癲的跑了出去。
她,徹底瘋了。
賀家父母,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並不缺少賀天遺留下來的那一份錢,這樣,也許才是最好的決定吧。
時光飛逝,一年的光陰,轉瞬即逝。
“賀天,你看,這是你兒子,賀易。”
瞿染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站在賀天的墓碑前麵。
墓碑上的賀天,笑的一如既往的英俊帥氣,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離開。
“你媽說,他跟你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瞿染語氣很溫柔,在她的無名指上,帶著一隻戒指。
那是賀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買給她的那隻紅鑽戒指。
不知什麼時候,賀天偷偷地拿著那隻戒指,去改成了合適她無名指的大小。
隻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親手給她戴上了。
“賀天,我想你了。”
她把一束白色的百合,放在賀天的墓碑上,然後,有些雲淡風輕的笑了。
有些想念,隻需要藏在心底,就夠了。
賀天,也會永遠的,活在她的心裏。
“我是真的很想你,你有空的時候多來我的夢裏,看看我吧。”
調侃似的,她留下這句話,抱著孩子,轉身離開了。
離開的瞬間,一滴眼淚,悄悄的落在了地上,旁邊的一朵新長出來的,白色的小花,無風自動的擺了擺,仿佛,在跟瞿染告別一樣。
一直走到墓園門口,瞿染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沈顥?
“你……”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怔怔的看著一身黑衣的沈顥。
這樣的沈顥,像極了前幾年的賀天。
“我,來接你。”
他碾滅夾在手中的煙草,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