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南宮毅的講述，紀泠音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長公主。
雖然紀泠音有點難以接受殺死一個無辜的孩子這種事，但說到底，每個人有自己不同的立場，從前她做殺手的時候，也曾做過為了堅定立場而傷及無辜的事情，在犧牲和更大的犧牲之間，並沒有對的選擇，隻有合適與否。
對於長公主來說，殺了那個孩子，能夠證明她的清白，保住地位，等同於保住了她的家族，而代價卻是一輩子的愧疚，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或許足夠了。
“如果那個孩子真的在這裏，能夠聽見我們說話，老夫希望她能明白，她的娘親不是故意不要她，也不是無緣無故傷害她……”南宮毅看著長公主，也或許看的隻是那一片虛空。
紀泠音抿了抿嘴唇，側耳傾聽著周遭的動靜。她知道，其實南宮毅這番話並不是單純的說給她?聽，更是說給那個看不見的丫頭聽的！
不過，一個六歲的孩子，能聽得懂這麼多嗎？
過了一會兒，南宮毅試著問紀泠音：“她有說話嗎？”
“那個孩子？”紀泠音試問後，搖了搖頭。
南宮毅又問道：“那她還在這裏嗎？”
“我隻能聽見聲音，看不見實體，所以如果她不出聲的話，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不在！”紀泠音答道。
南宮毅不禁眉頭緊皺，環顧四周，小聲嘀咕道：“這怨靈與長公主有血親關係，又是幼童，怨念最強，也是最難收服的！若是強行消解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剛才那種狀況——怨靈附身於苦主，同歸於盡！”
“難道就沒有法子了嗎？”紀泠音問道。
“法子是有，隻是那樣的話，那孩子便會灰飛煙滅。老夫也是想給她留一條後路……”南宮毅幽幽說道。
紀泠音倒是沒想到，南宮毅竟然還有這麼講情麵的時候，不禁露出一臉半信半疑的神情。
這可不像是他派殺手來追殺自己的時候那麼狠毒！
南宮毅似乎看出了紀泠音心中所想，不禁補充了一句：“雖然老夫是站在天泉的立場上，認為長公主的選擇並沒有錯，可那孩子多少有些委屈，老夫也希望在她身後，讓她走得安寧一點！”
“你既然這麼說，那應該就是還有別的法子咯？”紀泠音也不想聽他賣關子，若是別無他法的話，南宮毅恐怕根本不會跟她廢話這麼多，早就把那小鬼驅除了。
南宮毅意味深長地看著紀泠音，說道：“若是利用你的體質，讓那丫頭進入你體內，再由老夫進行淨化的話，或許能夠解開她的怨念！”
what？
紀泠音差點脫口而出，愣了半晌，不太確定似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又讓我當容器？”
又？
這個詞說起來就讓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也覺得那丫頭著實無辜嗎？難道，你想看她就這般灰飛煙滅？”南宮毅進一步問道。
“……”
敢情他跟自己說了那麼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是要讓她被感化，好心甘情願成為這個容器，讓他好交差呢！
紀泠音忍不住想問，難道她看上去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嗎？還是那種被一個小小的故事就感動得稀裏嘩啦，不顧自己，成全別人的人？
“那孩子是挺無辜的，長公主呢，也有可憐之處，不過，安撫亡靈、拯救長公主於水火之中，這都是你的責任吧？說到底，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紀泠音聳了聳肩，露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南宮毅被噎了一下，竟有幾分語塞。
紀泠音見狀，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這具身軀可是你南宮長老恨不得毀掉的！現在卻又要我用這身骨骼來替你辦事，你倒是方便了，可我多虧啊！”
“這也不算是幫老夫吧……”
“長公主出事，而且還是被皇室謀害的小女孩的怨靈在搗鬼，想必皇室對這件事應該很重視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太後或者是皇上肯定給你下了死命令，讓你盡快處理這件事。”紀泠音說道。
南宮毅一副“你這丫頭倒是摸得很清楚”的眼神，看著紀泠音，好半晌才說道：“就算是這樣，可老夫也是為那孩子著想……”
“為不為那孩子著想，是你的良心問題！我隻是間接聽到了這麼一個故事，不幫你，我不會有什麼損失，可幫你的話，我不但沒有好處，還會傷身呢！綜合來看，我虧大了呀！”
紀泠音故意加重了語氣，雖然沒有點破，但是像南宮毅這種聰明人，應該也能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