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死了嗎?”

“別胡說!要是你姐姐死了,你我都別想活!你,快去摸摸還有沒氣兒!”

“娘...我...我不敢...”

她聽到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從混沌裏稍稍清醒過來,睜開眼便見自己右手拿了一柄匕首,手腕有幾道深深的劃痕,血濡濕了一大片被褥。

“沒死!”

她煩躁的睜開眼,有種美夢被人攪和了的不快,抬眼看去,床邊站著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拉扯著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精幹的婦人的衣袖,兩人身上皆是粗麻布衣。

小丫頭探出頭來瞧她,似乎是被她的目光燙到一般,快快的又把眼簾垂下去。

“你們是誰?”她聲音清亮,像是個少女,委實叫她有些怔愣,好似她不該是這樣稚嫩的嗓音,可仔細回想竟是什麼都想不起,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卻的一幹二淨。

“割腕子也能把腦袋割傻?那趙老爺豈不是要娶個傻子了?”那丫頭疑惑的小聲說著,叫婦人一把擰了下胳膊,趕忙閉上了嘴。

“你才傻了,我隻是...記不起。”她皺著眉頭,倒是有些想起,她脾氣大概是不太好的。那丫頭給嚇得全縮在婦人身後了,連個腦袋頂都不敢露出來。

“那你還記得你名字嗎?”婦人眼中閃過精光,這丫頭原本就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這下像是呆傻了不少,卻是件好事,至少不會要死不活的逃婚了。

外麵正是傍晚床簾沒有完全放下,日頭的餘暉照的室內亮堂堂的,她坐起身來,身體利索的很,除了手腕處的傷口之外根本沒有其它受傷的地方。

她這是割腕沒死成?

“不記得。”她搖搖頭,看向窗外又問道“你認識我?我是誰?”

窗外是一片竹林,案牘前立了一個小花瓶插著一隻梅花,開的正正好。

“你是我女兒名叫雲樂,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快上轎吧,免得叫夫家等急了。”婦人又看向她手腕上的傷,覺得實在是不吉利,忍痛從自己手腕上脫下兩個玉環拉過她的手給將將套上,正正遮掩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雲...樂?”她掙脫開婦人帶著老繭的手,抬起手腕,看了看那一雙玉環,成色不大好。

似乎是接受了這個名字,雲樂稍稍收斂了一些森然的防備之意。然而大婚之日割腕的女子,能是有多好的遭遇。雲樂沒說話,她默默瞧著這一直躲在婦人身後的丫頭,從她的眼裏品出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來。看來這不光是要遇人不淑,恐怕是要嫁入龍潭虎穴。

“你聽話些,趙老爺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婦人又拉著她的手,扶她坐到梳妝鏡前來,眼珠子倒是不舍得的瞟著那玉環,裝模作樣的擦了擦莫須有的淚水道。

“是嗎?”雲樂看向銅鏡,銅鏡裏印出她的臉來,平平無奇,落入人海恐怕就再尋不見。

雲樂皺著眉頭,不,她似乎不該是這平庸的模樣。

“那當然,趙老爺家大業大,到時候你入了府,自然是穿金戴銀,不曉得是多神仙的日子嘞!”婦人見她不反抗,滿意的笑道。

那小丫頭趕忙應聲道“是啊,姐姐還修那什麼沒用的仙作甚,那老道還說不定是騙子,滿嘴胡話,還說姐姐是什麼啟明星隕落之流光,當這天上的星星那有做大戶人家的妾室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