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懶洋洋的，如在雲端，真想就此一覺睡去，不再醒來。
耳邊傳來一陣“嗚嗚”的低咽聲，她不由得皺了皺眉，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靈煙……你醒了！”飛芸傷心又興奮的聲音陡然傳來。
靈驗吃力地轉動著眼珠，遊目四處，所見之物又是自己熟悉的房間。
她轉頭看了看坐在床邊雙目紅腫的飛芸，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又玩的什麼花樣？”
飛芸先是一愣，隨即眼淚洶湧地泣道：“你這是怎麼了？那龍……他……他是不是折磨你了？今天早晨長生哥見你倒在自家門口……他說那時你都快隻出氣兒不進氣兒了……”
“嗯？”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半夢半醒，口中不自覺地呢喃，“不知道……不知道……不吃……”
飛芸看著她再度神誌不清，一時急得手足無措，忙前傾了身子搖晃著她，叫道：“靈煙別睡！你醒醒，醒醒！”
“她很久沒吃東西了……”飛雲耳畔憑空響起了一個聲音。
她唬了一跳，如何不知這是誰的聲音？
但床上的靈煙閉著眼睛，氣息微弱，似乎並沒有聽到什麼。
“你先喂她喝些稀粥……”那聲音淡淡的，卻隱者一份關懷和心痛，末了又補了一句，“別太燙……”
飛芸僵硬地挺直了身子，眼睛畏懼地掃視著周圍。
少頃，不聞他聲，她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跑出去弄粥。
房間裏隻剩了靈煙一人，靜靜躺在那裏，悄無聲息，便如是這屋中原本就有的一件擺設。
一道紫光在床前盤旋，幻化成一個有些虛無的身影。
那張熟悉的臉上掛著笑，眼中卻萬般淒愴。
“現下，我怕是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懂了……
“爺爺，後來呢？”
“後來……幾十年之後，靈煙壽終正寢，而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龍的影子。”
“爺爺，我覺得那條龍不是傷心啊。”
“哦？嗬嗬……為什麼呀？”
“我覺得，他很可憐，他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後來那個靈煙沒有了，那條龍應該是明白了什麼，所以就安安穩穩的呆在家裏，什麼都不多想了。”
“嗯……好孩子，你真是聰明……”
澗水仍是那麼清澈，高高的山上，一片低矮的新草，散發出清新的香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小孩子手中拿著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蘆，歡快地蹦蹦跳跳，他沒有看見，身後不遠處的爺爺身上騰出幾絲閃爍不定的紫色光芒……
他也不知道，當年那條龍，在靈煙去世之後來到了人間；自此，將自己完全當做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