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無悔的青春(1 / 2)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董安透過ICU的玻璃看著,氧氣罩籠罩在南安口鼻,正如愛情蒙蔽了她的雙眼,一摘下來便要了她的命。

“雖然急救過來了,她的求生意誌很弱,隻能靠呼吸機和輸液維持生命,再醒不過來,估計這輩子就這樣了,家屬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說。

醫院各個部門都響徹著鍾紅焦急的高跟鞋聲,她忙於打電話,聯絡許爸爸,聯絡最好的專家,辦理各種手續,年輕的麵龐仿佛蒼老了幾歲,站在講台為人師表的沉穩全部消失了。

這時董安恍然大悟,南安真的誤會了,並不是所有後媽都帶著一份不懷好意介入別人的家庭,南安,是被偏見一步步逼向一條無法挽回的道路。

就在她身旁,裹成粽子的安涼大掌貼在玻璃上,拐杖架在腋下支撐著他的身體,仿佛撫摸的就是南安的臉,一遍遍說抱歉,眼底有種濃烈到化不開的悲傷。

“你特麼這時候矯情,有什麼用呢?七天了,再不醒南安就要成植物人了!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給她的幸福?你和玫瑰婊子配狗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去死的不是你?”

董安紅了眼睛,歇斯底裏地控訴著。

這男人劈腿成癮,和她那糟糕的成績一樣,都是狗改不了吃屎。

“全世界那麼多方式可以養活自己,為什麼你偏偏選擇當混混?我不是瞧不起混混,我是瞧不起你這種自甘墮落,恩將仇報的家夥,像你這種不堪的垃圾,就該孤獨地活著,死亡都是奢望!”想起那天在酒吧看到的一幕,董安憤怒地打擊安涼的自尊。

向往全世界旅行的南安,像風一樣追逐自由的南安,像飛蛾一樣撲向愛情的南安……被這個人折斷了雙翼,半死不活。

揚起巴掌,眼見就要落在安涼臉上,

董安收回手捂住了顫抖的唇,悔恨地蹲下,抱頭痛哭。

安涼縱然可恨,哪裏輪得到她管教?

“南安對不起,對不起……”

當初,她是南安唯一的朋友,南安孤立無援,以為她是可以依靠的支柱,她卻像一根刺,刺出血淋淋的現實。

如果當初借錢,如果沒有告訴陳穀安涼就在酒吧哪怕留著聯係方式……是不是南安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盡管為陳書嫿報仇的理由冠冕堂皇,但這應該承受這一切的不是南安,是安涼,安涼!

對於她的指責,安涼動動嘴角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有多少苦衷,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腦海中,那個潑辣的傻姑娘陪他一起住在狹小的出租房,手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學著洗衣做飯,結果弄出一頓黑暗料理……

安涼喃喃地道:“你想打盡管打吧。這輩子我對不起三個女人,一個是我母親,一個叫陳書畫,一個叫許南安,我會用一輩子贖罪,守護她,哪怕陪她去死。”所以,他沒有反抗陳穀的報複,反而成全了陳穀和那對陳書畫小情侶。

一連三天,董安沉浸在自責中,麵色蒼白神態疲憊。

晚自習強打精神坐在椅子上,盯著那張85分數學試卷,

低氣壓在周身形成一種奇怪的包圍圈,在外人看來那叫失魂落魄,令那些淡漠疏離的人,自動選擇遠離。

董安表白被拒的事情已經在班裏傳開,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不至於吧。”後座的彭陽緊皺著眉頭,修長的手指捏皺了本子,小聲嘀咕道。

他甚至小心翼翼地揣測,董安喜歡喜歡到刻骨銘心的地步。

難道她放下那個人,看到他的好了?

“喲,”彭陽彎下身子,高大的身影將瘦小的董安團團籠罩,捏起試卷,掃了眼分數,卷成話筒的樣子遞到董安緊抿的嘴邊,嬉皮笑臉地道,“采訪下全班進步最大獎優秀得主,搭乘本座的火箭帶飛什麼感受?”

董安空洞的眼睛直愣愣看著他,閃過莫名的情愫。

“喂,別這麼沉迷美色無法自拔地看著我。”彭陽捏緊衣領,一副貞潔烈男的模樣,說到底白天拒絕得那麼幹脆他也有些後悔,拚了老命在挨打的邊緣瘋狂試探,“每天對著我這英俊迷人的麵孔,有些非分之想是正常的……”

嘭,董安彈開椅子站起身,收拾書包回宿舍,彭陽卻不依不饒地追了出來。

“董安你給我站住。”彭陽收斂起玩世不恭的做派,聲音無比嚴肅,“你根本配不上你的姓氏,你根本一點都不懂。不懂珍惜當下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懂珍惜眼前人,等這些美好,像流水般流逝,你才沿著記憶的岸追溯過去,僅僅追逐被水流衝走的一朵花,錯過了世間繁華,多麼愚蠢,多麼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