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這些微末的道行再不能支撐下這個名叫未弦的意識。這麼示弱的消散,還不如叫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為了大局,選擇放棄自己,這樣,剩下的那個青果就能為她得到她原來該有的。
未弦隔著皮囊感受內裏的上神賜予的心。從前她還是個無心無情的果子,不知人世紛擾情字難畫,而今有了心,卻叫她給汙了……
山頂氣溫極低,寒風凜凜淩空掃過,如冰刀般刮得人肌膚生生作疼。
未弦手中的凝泉珠已經化作一點水珠,她回頭,隔著模糊的冰幕,隱隱感覺對麵有他在。
“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不成了。”紅線話音未落,她周身漸漸彌漫起熒紅點點,微明的天瞬間籠罩上一層暗紅薄紗,壓抑的空氣裏彌散開一股腥臭的死氣。
“未必。”未弦嘴角挑著笑,立在原地靜靜地看紅線的身形越來越具象,看她那張與自己越來越相像的臉,越是如此她的心越是平靜。
猛然間,刮起一陣大風,紅線瞬間飄忽起來。緋色的雪片迷了未弦的雙眼,她幹脆閉上眼,淡淡道:“到底不過是根紅線罷了,便隻有這些狐假虎威的本事。”
她右指微動,循著風雪中的細碎的聲響邁出一步,腰間流蘇瓔珞簌簌而響,摘下一顆瓔珞指上一彈,五彩斑斕的瓔珞珠穿破風雪打在紅線身上,瓔珞珠霎時邊做一根長長的細絲連到未弦手中。
紅線見勢不好,伸手撚住細絲,隻以為用自己鋒利的指甲一劃便能割斷的細絲卻如同菟絲子一般堅韌的纏著她的身體越纏越緊並且不斷的蔓延邊長。
“這不是你該會的!”她叫道。
未弦緩緩睜開眼,嘴角噙著諷刺的笑:“別忘了,我是墨歲緗結出的果子,得了墨歲緗所有的精華,墨歲緗是什麼你難道還不知道?”
墨歲緗乃是命運之神的得意之作,命運之神將他所有的心血都花在這棵樹上,這天地間隻要是命運之神會的,墨歲緗多少都沾了些皮毛。
未弦手指輕輕一勾,將飄到遠處的紅線扯了回來:“小東西,想做壞事也不能頂著我的名啊。”
紅線不斷掙紮起來,四麵八方的雪聯合成猙獰的鬼麵,咆哮著恐嚇未弦。未弦冷冷一個眼神一掃,鬼麵瞬間平靜下來。
“你知道我的所有,隻因為我的一滴神仙血。你的善惡本就是源於我,我不怪罪你,但是你既然惹到我頭上來,還敢窺覷我的男人,嗬,那就是罪大惡極!”
“你殺不了我的!”紅線雙手展開,十指長出更加長的利爪抓向未弦,“殺了我你就沒了命線,寒池山就沒了靈脈,你想讓寒池山為你歌功頌德、立碑修撰的夢便做不成了!”
未弦詫異的挑眉,恍惚間想起晏則以前常常對她的做的評價——傻。雖然她不承認,但是不得不對她表示哀悼。
她身形一轉,迅雷不及掩耳的奪過她的利爪,幾乎是同時的,抓下一個流蘇將她的雙手捆縛在一起,束在身後。她一手掐著紅線的手腕,道:“真不幸,我這裏為數不多的智商你一點也沒有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