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流連在她的目光,大掌順著她的臉頰撫上她的發絲,“果子……”他抽下她發間的朱雀簪,頓時火紅發絲如瀑瀉下。
“如你所願,我的果子。”
簪子金光燁燁刺入她的胸膛,化作一把熾焰長劍,燃著邪晦,為青果拉回片刻清明。
青果嘴角扯出一道笑,握著他的手,往自己胸膛再加一把力。
“呃啊——”紅線在青果身後不斷掙紮,被熾焰燃燒得不成形的雙手撕扯著自己臉,撕扯著青果的元神。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賠上你的賤命……我也不……死……”
晏則將手中劍抽出,將青果扯開,舉劍劈向青果後背。
“千年前是我無能,叫果子代我受了情劫之難,這次……”
劍光將夜照耀的如白晝,強烈光芒衝破雲霄,擊散籠罩幾日的烏雲,皎月破雲,白雪靜默一如當年。
皚皚白雪覆著高聳入雲的寒池山頂,嗬氣成冰的嚴寒世界裏,已是寂靜了千年。陽光靜默的灑遍山頂,溫暖著雪中唯一的綠色。
白發的男子保持著千年不變的姿勢團坐在那抹綠色旁邊,眸中的柔和因為忽然罩上綠色的陰影而染上慍色。
“你擋住弦兒的陽光了。”他未抬眼,千年不曾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來者嗤笑一聲,但還是往邊上挪了一步將陽光歸還給那顆在他們心中都十分金貴的綠色。他的視線同那個白發男子一樣,都聚在那塊高突出白雪的冰塊上,冰裏封著的翠綠是一個小小的種子。
“你如果也是來勸我回神界的話,那就請回吧。”他隔著冰層輕柔的撫著那顆種子,一點點的將手心的溫度透進去。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姻緣殿殿主紅霰。他冷眼睨著那個癡情男子,不屑道:“本殿為何要浪費口舌叫你重歸神界?本殿此行是來接回我姻緣殿的姻緣使的。火神大人,你放棄吧,阿弦注定回不來了。”
對方不作答,目光決絕。這個千年過了還有下一個千年,就算耗盡他所有的法力,他也等到她回來的那一天。
紅霰見他如此低低歎了聲。心道:天意弄神,情字麵前終是誰都免不了放不開執念、卸不了癡心。
“千年已過,即使阿弦還能複蘇也記不得你了。何況她是無心的果子、無情的仙,又談何原諒。焱,你還是麵對現實吧,放開她、也放開你自己。”紅霰環胸而立,鮮紅的衣裳在蒼茫雪海顯得格外耀眼。
“嗬,我用盡畢生修為將她從魂飛魄散中挽回,為的從不是一句原諒。”他目光宛如春日的陽光,溫和而柔軟,一寸寸的撫著那顆靜默無聲的種子,“我想和她重新開始。”
紅霰無奈的搖搖頭。彎下腰將手貼上那塊堅冰,冷澈心扉的觸感逼得他閉上了眼。
這一段不由他掌控的姻緣,即使被他賦予了厚望,千年前還是以淒離做了結尾。而今最終會如何,重新來過的可能掌握在他手裏。他不忍心看著往事重演,更不忍心事情就這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