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朝歌,我對我所在的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當然,也不要去了解。我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誰,隻有一個師父,人們叫他“老鬼”,他教我說話,穿衣,吃飯,教我識字,還給了我這把叫七生的劍,教我殺人。
——朝歌
朝歌是一個殺手,是一個出色的殺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是,他有一個師父。
他八歲的時候被帶到綠柳莊,那個森冷的男人領他到院子以後,指著這偌大的綠柳莊對他說:“以後這裏就是你的了!”他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手指的方向,隻看到,對麵牆上爬滿了絢爛的薔薇,晃傷了他的眼睛,以及他的心。於是,年僅八歲的他,成了綠柳莊的莊主。自此以後,他的世界,隻剩下,練武和殺人。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遺憾。他喜歡簡單的生活。
朝歌極少說話,或許是師父說過一個出類拔萃的殺手不會帶有任何的感情,血液裏流動的隻能是冰冷。又或許,是在這偌大的綠柳莊沒有一個能同他說話的人,所以,他的話無處可說。殺手似乎天生就該是寡言少語的,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能問,什麼也不該問。你要做的,隻是完成殺人的任務。無知所以無懼,一無所知所以一無所懼,所向披靡。那時候的朝歌,不覺得孤獨,因為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一種情緒。
七生是一個忠誠的朋友,自朝歌記事起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師父把劍交給朝歌的畫麵仍曆曆在目:朝歌,它是七生,劍在人在,劍失人亡,你可記住了?師父的話冰不帶一絲感情。他已是天命之年,鬢已星星矣,卻依舊精神抖擻,步履輕盈。一招破元歸一使的出神入化。這是師父的絕招,曾經多少人因此死在師傅的劍下。朝歌常常會想,師父一定是一個優秀的殺手,這點毋庸置疑。師父的半生絕學近乎相授予朝歌,而朝歌,是一個好徒弟,於是接替了師父的位置多少條人命成為朝歌的刀下亡魂。為此,朝歌並不感到愧疚,看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七生下喘息離去,看著那些滾燙的血液沾滿七生,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麻木。
朝歌殺過很多人,七生出鞘,必見血,敵不亡,我必亡。至今,他依舊活的好好的,當然死的都是別人。他們之中有好人有壞人,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麼錯,但是朝歌知道他們必須死,七生劍下從來不會有活口。師傅說過:對於殺手來說,一時的心軟就會葬送自己的性命。朝歌永遠記得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十一歲,由於刻苦,武藝也算小有所成。許久未見的師父忽然來找他,說:“朝歌,為師給你一個任務,你去殺了錦城的知府,你是殺手,總是要殺人的。你做得到吧。”語氣平淡,似乎是在和朝歌討論是否外出一樣。朝歌有些愣怔,卻迅速反應過來,隻淡漠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師父說的話是結論,不是討論,他沒有資格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