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芙蓉的淚水沒有忍住,唯一慶幸的是青檀的使用脂粉的手段高超,她的妝並沒有花。
長廊下,母女話別,水雪喬輕輕扯住了沫詩緲的衣袖,“謝謝你。”
這一句謝謝,她是替自己說的,因為她的上官芙蓉的好友,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滿懷心事的出嫁。
而這句謝謝,也是替上官芙蓉說的,因為出嫁在即,上官芙蓉今天是沒空再特意去道謝的。
水雪喬固然沉浸詩書之中,固然心高氣傲,可是她也是敏銳的,敏銳地察覺出上官夫人母女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溝壑,猶如鴻溝,不可跨越。
好在,如今已經為這淚水充盈,母女兩人心結解開。
沫詩緲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此時此刻,她說什麼卻都是多餘的。答應上官夫人幫上官芙蓉斬斷情絲,如今自己這才算是徹底地完成了任務,不是嗎?
沫暮斯前來迎親的隊伍很快到來,上官夫人一臉笑意送別了女兒,隻是待花轎消失在眼線中,她卻又是淚水盈盈。
沫詩緲隨著花轎一同離去了,畢竟她也是楚家人。而水雪喬則是受上官芙蓉囑托留在了上官夫人府,負責開懷上官夫人。
“夫人,若是想要去看,不妨就去好了。”
她突發奇想,“畢竟,芙蓉姐姐隻有您一個親人而已。”
水雪喬有些汗顏,父親平日裏並不十分教她規矩,禮教之事與她而言,很多時候不過是枷鎖罷了。
看著上官夫人這般神色,她自然是又將那枷鎖拋開了去。
“去準備馬車,夫人要出門。”
上官夫人和水雪喬趕到帽子胡同的時候,府門前的門房驚了一下,卻還是連忙請兩人進了去。喜堂裏,司儀唱諾完最後一句,婢女正是要攙扶著上官芙蓉離開,卻是有人在觀禮的賓客中喊道:“狀元郎妙手著文章天下皆知,今天又是洞房花燭抱得新美人歸,不如讓我們見一見狀元夫人的花容月貌吧?”
“竟是有人大鬧喜堂?”賓客中有人低聲一句。
賓客中觀禮的上官夫人聞言猛地看了過去,卻見那人拎著酒瓶,一臉醉醺醺的模樣,分明就是韓文清!
聽到這聲音,上官芙蓉也是顫抖了一下,她沒想到韓文清竟然鬧到了這裏,若真是處置不好,自己隻怕是進門就惹了麻煩的。
詩緲說的不錯,這樣的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卻又是哪裏值得自己喜歡呢?既然這事是因為自己而起,那就由自己結束好了。
“韓大人不曾參加過科考,不知其中規矩,過幾日待我和夫人設宴再行招待,今日……”沫暮斯輕聲一笑,迎上韓文清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卻是不能的。”
便是文章,第一個能看到的卻也是那寫就文章的人,主考官閱卷。而如今若真是以嫁娶論之的話,沫暮斯便是第一個能見到新娘紅妝的人,而至於這主考官則是沫君寧和玉氏這對公婆,卻又與你韓文清有何幹係?
在場的人之中身份顯貴的有皇子,籍籍無名不過是個書生的也有,卻無不是前來賀喜的,唯獨韓文清是來搗亂的。
“韓大人喝多了,我帶他去醒醒酒。”錢子然主動開口,他之前與韓文清多少也有幾分交情,卻是不想原本有幾分才學的壽康伯世子,如今卻是這般模樣。
沫暮斯也不再多說,隻是溫聲對上官芙蓉道:“你先去歇著,這裏不必擔心。”他回眸瞬間,卻是看到沫詩緲出了去,沫暮斯心中頓時有了幾分底。
今天父親和母親之所以請沫詩緲來這裏,一來是為了安撫上官芙蓉,二來怕是就是為了防止韓文清忽然鬧事。
畢竟,大喜的時日,若真是把韓文清拒之門外,回頭更是有流言蜚語對上官芙蓉不利的。
君子長訣
“我沒喝醉,子然你放開我!”韓文清口裏嚷著,隻是卻並沒有動手,他好歹是習了騎射的,若真是動起手來,錢子然並不是他的對手。
“錢公子,我與韓大人有話要說,不知公子可否……”
錢子然聽到腳步聲回過頭去,才發現沫詩緲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他看著沫詩緲,眼中有幾分擔憂。
畢竟一個弱質女兒家,若真是韓文清發了瘋,隻怕沫詩緲並不能討得好的。
他猶豫之際,韓文清卻是滿嘴散發著酒臭味,冷聲說道:“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沫詩緲,你狠心拆散我和芙蓉……”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打斷了韓文清的話,他腦袋也被帶偏了去,整個人似乎都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捂著紅腫了的臉,眼神凶狠似乎要把沫詩緲吃了一般,“你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