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詩緲沒說什麼,隻是要我小心些。”南宮語嫣輕聲道,她想沫詩緲之所以不說別的,大概是因為她認為其他的事情無關緊要,而自己與莫修染的戀情卻是能讓鎮南公府毀之一旦的吧?
“哥哥,你說皇上谘詢沫詩緲的意見,難道是對父親不信任嗎?”
這個疑問,南宮語嫣並沒有問沫詩緲,雖然她知道若是自己開了口,沫詩緲也會回答她的,可是她不想讓自己為難,也不想為難沫詩緲。
南宮默言眸色漸漸黯淡了下來,看著一臉疑惑的胞妹,他輕輕碰了碰她的頭頂,指腹碰觸到胞妹的一縷青絲,他裂唇笑了笑,“帝王多疑,他何時對父親全然信任過呢?”
南宮語嫣聞言頓時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卻不想南宮默言沒有鬆手,那青絲纏繞在兄長的指節上,扯動之下,她頓時頭皮一疼。
似乎欣賞著胞妹張牙裂嘴的狼狽模樣,南宮默言笑了笑這才鬆開了手。
青絲重獲自由,隻是南宮語嫣卻沒有心情和兄長計較這個,她在乎的是,“難道父親早就知道?”
可是為什麼,父親卻還是要忍著。
父親這般赤膽忠心,便是哥哥建立的功勳能少報就少報了,為何卻還是要這般忍受著帝王的猜忌。
安平侯長子安成平是沙場悍將,如今是正三品的驍騎將軍,人們都說安成平與哥哥一個是聞名北疆,一個是馳名南疆。
可是南宮語嫣卻是清楚得很,安成平那點本事在哥哥手中根本討不了好!
安平侯不過是個襲了爵位的侯爺,仗著一點子軍功和宮裏的賢妃娘娘就敢為自己的兒子請軍功,可是父親和哥哥呢?
哥哥那些軍勳,便是安平侯也比不了的,可是父親從來都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而已。
她的父兄赤膽忠心守衛南疆,最後得來的卻是帝王的猜忌與不信任。
“好了,傻丫頭,哪個武將身邊會沒有帝王的人呢?父親和我早就知道的。”
就算是安元,甚至定國公身側,也都是有帝王的人的,他們和父親一樣都心照不宣地假裝不知道而已。
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手握著十萬二十萬大軍,帝王又怎麼可能徹底地放心呢。
南宮語嫣情緒依舊沒有好轉,她氣惱父親和哥哥竟是沒有告訴自己,氣惱自己自詡聰明,卻是毫不知情這些。如今卻是要兄長告訴自己,她才知道自己所以為的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假象!
“傻丫頭,現在告訴你那你肩上就承擔著南宮家的責任,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多想想,三思而後行,別辜負了她對你的一片好心。”
那個名字,他甚至都喚不出,也許她帶給自己的一切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之前沒有婚約,他還可以不以為意,隻是如今卻是再也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府門前的那一眼,就足以讓他在接下來的時日裏回味無窮,盡管她不曾開口對自己說一句話。
“我知道了。”南宮語嫣堅決地說道,隻是卻沒有注意到,她珍重之時,兄長卻又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根本不曾聽到她的話。
沫府的馬車駛離鎮南公府後,沫詩緲並沒有回沫府,此時此刻她心緒太過於紊亂,隻怕是一眼就能讓沫君藍察覺出什麼。
她不想要爹爹娘親擔憂,而且爹爹最近身體不好,雖然整日裏湯藥調理,可是卻還是不見好轉。
沫詩緲也試著為爹爹診脈,隻是那脈象卻是讓她束手無策,她醫術足以自保,可是有些疑難雜症,卻也是無法處置的。
甚至於,沫詩緲惱恨自己為何非要師父和師兄帶著哥哥遠走,而不是留在京城的一處院子裏,這樣子她也就不會拿爹爹的病情沒一點辦法了。
金之駕駛著馬車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小姐,您要去哪裏?”
不讓回府,可是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卻也不是個辦法吧?如今飄雪不在小姐身邊,他不過是個探子而已,那點末微功夫根本不能夠保證小姐的安危的。
馬車裏沒有回答,若非金之確信小姐依舊還在馬車裏,他定是因為小姐被人劫走了。
“算了,還是四處瞎溜達吧。”
金之自言自語道,隻是看著四平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似乎不好通過,他勒住馬韁拐了個方向。
隻是金之忘了,四平街往左是花街,往後是柳巷,雖然是白天,可是脂粉味卻依舊是充斥著鼻腔,隻讓他悔得想要打自己兩巴掌!
他剛想要調轉馬車離開,卻是一曲琴聲從四方八方傳來,馬車裏沫詩緲輕聲道:“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