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我這老朋友一直引以為憾事,你和你娘真像,當年長寧侯沒有娶到你娘,她就覺得是畢生憾事,如今天星那小子早早成婚,她更是覺得遺憾,你們母女兩個,都不能與她更近一步。”
沫詩緲聞言一笑,“也許真的成了婚約,太夫人也許會後悔呢。”
錢老夫人聞言微微一笑,“我那老友很是遺憾,隻是丫頭,我想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應你一聲祖母呢?”
沫詩緲頓時一愣,她沒想到錢老夫人竟是直接問出了口。
若是京城的女兒家,聽到這一句話十有七八會喜極而泣的,因為每個京城女兒家夢裏都有一個如意郎君是太史令府的錢子然。
可是沫詩緲卻並不在那十之七八的行列。
“承蒙老夫人錯愛,詩緲擔待不起。”她之於錢子然,有欣賞有友情,卻獨獨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她不能嫁他,也不會嫁他。
錢老夫人沒想到沫詩緲竟是拒絕的這般幹脆,甚至她沒有絲毫的羞澀,而是直直望著自己,神色堅決。
“為什麼?”她不明白,沫詩緲明明對子然不是沒有情分,為何卻是拒絕的這般徹底。
她雖然有郡主的封號,可到底不是出身皇家,何況沫家早已經是昨日黃花的存在,她如今算是沫家的女兒又如何,並不能給她半點身份上的尊崇。
到底,沐家是失去了沐國公的爵位的。
“那詩緲請問錢老夫人,何以篤定我會嫁給錢子然?”
錢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若你不喜歡子然,當初為何卻又是攪和他和齊蒹葭?”
沫詩緲聞言愣在了那裏,她沒想到錢老夫人竟是連這個也知道了,難道是錢子然透露的不成?
不可能!錢子然是心高氣傲之人,又豈會做出這些哭哭啼啼的女兒家的姿態?
不是錢子然的話,那便隻有一個理由能解釋了。
齊蒹葭對錢老夫人說過,甚至有可能還暗示自己想要下嫁錢子然的意思!
隻是,從錢老夫人臉上,沫詩緲看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這也無關緊要了,齊蒹葭已經嫁到了突厥,有生之年再難回京城,自己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齊蒹葭並非賢妻,錢公子與我有幾分交情,我自然不希望他所娶非賢,若是讓老夫人誤會了,詩緲向老夫人告罪。”
錢老夫人坐在榻上半晌沒有說話。
沫詩緲說的是實話,齊蒹葭的確不適合子然,隻是這一點自己也是仗著幾十年人情世故看出來的,沫詩緲她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怎麼能眼光這般毒辣?
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
沉寂最後是錢老夫人打破的,“罷了,你既然是一片好心,我又豈能怪你?今日之事你就權當做沒有發生好了。”
她意興闌珊,讓沫詩緲有微微的愧疚。
自己之所以和錢子然走得近了些不過是為了讓他遠離齊蒹葭而已,卻不想竟是讓錢老夫人誤會了。
錢老夫人和長寧侯太夫人莫不都是飽享清福的人,可是卻因為兒孫之事卻也是為難。
“老夫人恕罪,詩緲告辭。”
沫詩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錢老夫人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隻是唯一拿捏不準的是自己這般舉動的緣由而已,她一旦說了,隻怕便是會露出馬腳的。
多說多錯,倒不如不說不錯。
她轉身離開,卻聽到後麵傳來悠悠的歎息聲,“丫頭,鋒芒畢露並非是什麼好事,藏拙才能守本。”
沫詩緲腳下微微一滯,錢老夫人這是在告誡自己?
鋒芒畢露,藏拙。
守本,守得唯獨是性命罷了。
她心中微微一動,錢老夫人適才這話,隻怕並不是試探自己心意這麼簡單。
長寧侯府的壽宴結束的很晚,因為樂嗬了一天,太夫人早早就回去歇著了,倒是長寧侯夫人、世子妃江堇色和林月如招待著一應賓客離去。
林月如親自將沫詩緲送上了馬車,“若是我祖母有什麼唐突的地方,還望沫姐姐看在老人家年紀大了的份上不要介懷。”
林月如可算是目光如炬了,看來她倒是猜出了些什麼。
沫詩緲笑了笑,“哪裏話,林小姐留步。”
林月如回到後院的時候,丫環上前稟告道:“錢老夫人正在和太夫人說話,小姐還是晚些時候過去吧。”
林月如點了點頭,“等錢老夫人走後再來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