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兒張口欲罵,侯府裏誰不是看自己臉色,竟有人敢打自己!隻是看到來人,菱兒頓時心中一緊,“侯爺……”梨花帶雨,說不出的委屈。
承恩侯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才道:“不懂規矩的丫環,竟然敢頂撞夫人,王麟把她給我打發到軍坊中去。”王麟是承恩侯身邊心腹,也是侯府總管。
菱兒聞言頓時愣在了那裏,前兩日侯爺還說她雙目帶淚時最是楚楚動人,怎麼,怎麼會忽然間要把自己打發到軍坊去呢?
“侯,侯爺饒……”隻是她話還沒說出來,嘴巴卻是被一條臭烘烘的帕子給堵上了,“菱兒姑娘,到了軍坊好歹還有一條活路,若是再敢這般大聲叫喊,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王麟低聲說道,菱兒聞言卻是眼淚滾滾往下流。
承恩侯夫人沒想到承恩侯竟然會這般手段對待自己的愛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良久才聽到承恩侯道:“夫人,這丫環不懂規矩打發了便是,薇兒是六宮之主當朝皇後,你是當朝皇後的母親,承恩侯府的當家主母,怎麼能被一個丫環頂撞?”
承恩侯夫人聞言登時心中一笑,當朝皇後的母親?
她不過是個繼室而已,而且還是個膝下沒有子嗣的繼室。而且妾大欺主,這不正是你水夏康縱容的嗎?如今竟是問我,真是可笑。
隻是她到底是嫁到侯府十多年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剛入侯府的懵懂無知之人,自然知道反駁無用,更是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有效的,於是她便是虛笑著道:“是妾身管教無方,讓侯爺操心了。”
承恩侯水夏康今年花甲之齡,隻是他神色陰鷙,保養得宜,如今看上去也不過像是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人而已。
聽到夫人這般說,心裏倒也是滿意,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遂繼續說道:“如今蓮兒和施兒也都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夫人有什麼看法?”
果然是這回事。承恩侯夫人不由想起小半個時辰前,丞相夫人水氏和自己的一番交談,她陪笑著道:“妾身也擔心這事,今個兒沫相夫人倒是跟妾身提了這事,不過相府五小姐是庶女,怕是配不上長琦的身份,妾身不敢做主,還請侯爺示下。”
承恩侯府小世子水施繼承其父秉性,風流好色而且胸無點墨,雖然弱冠之年卻是尚未婚娶,京城中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敢將女兒嫁過來,如今這婚事便是一直懸著。
可是卻也是有不少低品階的官員想攀附上承恩侯府這棵大樹,紛紛把女兒送進侯府,有些送到了世子房裏,有些則是被承恩侯笑納了。
承恩侯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穩穩當當的過自己的日子,水施很少在府中,水雪蓮常住柳州,她樂得清閑,隻是如今這好日子卻是到頭了。
水施鬧出流言沸沸,說是與相府小姐錦帕定情,結果卻不料那錦帕雖然是相府大小姐的,可是卻被轉送與相府五小姐了。
如今沫相夫婦先後來訪,明麵上世道清其中誤會,原因卻是不言而明的。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這場婚事裏麵,自己沒有半點發言權。
“相府五小姐雖然是庶出,可是卻也是養在水夫人膝下的,想來品行是沒什麼差錯的,這門婚事我看不錯。”承恩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須,眯著眼睛想起了書房裏與沫君博的交談。
承恩侯很滿意妻子的順從,隻是旋即想到什麼,“去把世子爺請來,對了,你修書一封到河北去,蓮兒給老太君守孝也三年了,如今都及笄了,也是時候回來了。”
“是,妾身還在想什麼時候去接蓮兒合適,人已經安排好了,既然侯爺吩咐了,就盡快動身便是。至於長琦,今個兒一早便是出門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承恩侯聞言頓時一怒,“還能去了哪裏,定是出去花天酒地了。”看到妻子因為自己動怒而顫抖了一下,承恩侯皺了皺眉,接著對王麟吩咐道:“去把那逆子給我找回來!”
王麟聞言點頭出去,果然在紅顏閣看到了水施的貼身小廝傳文正被一群花娘包圍,嘴裏吐著瓜子皮道:“我家小侯爺豔福不淺,將來可是要迎娶相府小姐的,雲初姑娘算……王,王總管。”
傳文連忙推開了身邊的花娘,跪在了地上,“哪陣風把您老吹來了?王總管有什麼吩咐讓小的去辦就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王麟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世子在哪裏,帶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