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鳳國,鳳召三十六年,冬。
淩冽的寒風吹動著,整個皇宮已經被白雪覆蓋。晨起,微微亮光劃破天際,累日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宮裏也熱鬧了起來。
鳳召帝已經三日沒有上朝了,雖然禦龍殿裏消息捂得死緊,但是誰都知道,他們的皇上怕是不行了。太醫院的太醫進進出出皇帝寢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大約都是束手無策了的。
卯時三刻,奕合殿奕妃來回踱著步子,一聽來報“明月郡主到”便立馬迎了上去,也來不及等她行禮便抓住她的手。急切道:“月兒,禦龍殿現在也隻有你能進的去了。”
明月點了點頭,“娘娘莫急,月兒這便過去看看。”她也沒想要進去屋裏,直接告別了奕妃便要往禦龍殿而去。
奕妃心頭一緊,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傳說,那日皇帝駕崩,澈王謀反,禦龍殿內澈王弑太子逼宮,離皇帝之位隻有一步之遙。
傳說,那日失蹤已久的九皇子單身入宮,生擒澈王,解謀反之亂。隻是太子駕薨,先皇亦無遺詔,根據立長立嫡,向來默默無聞的火王被立為新帝,史稱“禦龍殿之解”。
傳說那日,明月郡主為先皇試藥不幸與世長辭,新帝以公主之禮厚葬之。
一年後,仍是雪後初晴的天氣,天微寒,西涇城之北的天藏山下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山穀裏流動的清泉發出“涓涓”的聲響,順著溪水的流向,幾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林立著,似乎有人居住的痕跡。
嫋嫋炊煙升起,一股子藥香味飄散開來。躺在木床上的紅衣女子幽幽轉醒,她瞧了瞧四周陌生的環境心中微微疑惑。
此時,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端著藥進了屋,看見女子想要起身立馬喝道:“丫頭,你身上幾處骨頭都斷了,別亂動。”
女子這才感覺到來自身體各處的疼痛,她不安著問道:“老爺爺,這裏是哪裏呀?”
老人端著藥到了女子一旁,把藥放到了一旁,把了把女子的脈又看了看她的傷回答道:“你是從斷腸崖上掉下來的,這裏算是天藏山的一個山穀,本來沒有名字,老頭子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墜欲穀。”
女子眉頭微皺,不明白道:“天藏山,哪裏呀?”
老人白了她一眼,不耐道:“山下就是燁城。”
女子一怔,回想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那日,她一個人到了禦龍殿,禦龍殿之內不似她想象的熙熙攘攘的模樣,那裏麵空曠著,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找不到。
她很快的找到了鳳召帝的龍榻前,而她也終於看到了人。
“三皇子?皇叔叔他怎麼了?怎麼這裏都沒有其他的人?”她還是習慣稱呼他為三皇子,三皇子穆連火,火王。
穆連火沒有說話,隻笑著,笑的她毛骨悚然。
“月兒,你怎麼來了?快離開!”鳳召帝還沒有死,隻是聲音有些沙啞。明月顧不了什麼的便上前要給他醫治,隻是鳳召帝卻推開她,“快走啊!”
明月沒想到鳳召帝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竟一不小心被他推倒在地。
“走?死到臨頭了你還護著她,護的住嗎?”穆連火輕蔑的說道。
“你,你這個逆子,丞相府如今就隻剩她一個了,你們為什麼連她都不肯放過!你們要皇位盡管拿去,放她一條生路!”
丞相府,不是如今的丞相府,還是六年前的祁丞相府,明月的家。
穆連火不耐的甩開鳳召帝拉著他的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是她自己闖了進來,本王是不會留這個隱患的!”
思緒回流,女子一陣驚恐,她後來被強行灌了毒藥,隻是她為什麼還能活著。
“我怎麼會跑來了燁城?老爺爺,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女子一陣激動。
老人更加的不耐煩了,“你就昏迷了兩天,今天是臘月十一。”
臘月十一,怎麼可能,兩天前不是臘月十三嗎?日子怎麼可能倒回去了!況且從皇宮到燁城也不能隻花兩天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年份呢?”
“封元二年!你這丫頭不會是摔壞了腦子吧!”
“封元二年?不是鳳召三十六年。”
“鳳召帝已經駕崩了一年了,澈王謀反,九皇子回宮,火王登基,明月郡主為先皇試藥毒發身亡,這禦龍殿之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你這丫頭該不會真摔壞了腦子吧,老頭子檢查過,沒什麼問題啊!”老人鬱悶著,他相信自己的醫術不會有問題。
“你說什麼,明月郡主已經死了?那我是誰?”明月郡主已經死了,她是誰,她為什麼還會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