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著酒杯的手再次一頓,東陵燁輕輕點了一下頭,說道,“正是鳳府大小姐鳳夕晴。姑母,父皇他為何會跟您提及此事?”
心底微微一顫,他頓感不妙啊!
“嗬嗬,隻是聊聊家常而已。”皇太妃撚起手帕掩在唇邊狡黠輕笑。
看她如此言笑,東陵燁心裏直發毛,真的隻是聊家常那麼簡單麼?
東陵霸那老骨頭,一直逼他快娶妃,若是在這一年之內,還未有心儀的對象,便要將東曜宰相之女許配於他。
誰可知道,宰相千金是長得何許模樣?
他曾不幸的見過她一麵,那叫一個震撼!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用哪個詞墨來形容她,隻有用母豬二字略過她所有容貌與體態。
按他父皇的審美標準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能吃便是福!
可是,他很想弱弱的說一句,像豬一樣的智商,像豬一樣的胃口,像豬一樣的體形,確定符合太子妃形象麼?
好死不死的,他五哥就娶了她的孿生妹妹,走起路來,整個王府都抖三抖。
本以為,借夜皇壽辰來避一下難,誰知,又陷入那老骨頭設的圈套,與他姑母合謀要他在夜天凰朝欽點一個。
這簡直就是…
逼良!
“姑母,有一事,我一直想問您,不知該問不該問?”眸光一轉,東陵燁收起所有不良雜緒,眸子一瞬不瞬的瞧望著她。
“哦?”定定的望向矯情的他,“何事?”
“是關於塵的…”
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眸色的變化,見皇太妃的笑容立即僵在唇邊,東陵燁已然清楚她知道他想問的是何事。
“那是塵兒的致命疤,往事如雲,風吹散了,就別再提了。”眸裏淌上一層晶瑩的波光,皇太妃喟然的歎著氣,似乎不願意再回首那段不堪的記憶。
“曾聽姑母您說過,那個叫奴兒的亡國公主,生前就住在逸王府的烙梅閣。燁兒隻是不明白,塵為何還保持著閣內一切原狀?”東陵燁並不因此停住他的疑惑,反而肆無忌憚的追問道。
其實,他來夜天凰朝也才兩三個月而已,對夜無塵有斷袖之癖的原由,隻略知一二。
他住到烙梅閣時,很多丫鬟侍衛都誤以為他是夜無塵新眷寵的男倌。而他,閑來無聊,便逆來順受的頂個小寵的頭銜來玩玩。
可是,卻沒幾個人知道,曾經,真的有一枚似妖的男子就住在那烙梅閣,隻是,那男子,是女扮男裝而已。
短暫的沉默過後...
皇太妃多愁善感似的言道,“愛若深,恨亦深。也許,這是塵兒療傷的一種方式。保留曾經摯愛的東西,祭奠被摯爰背叛的致命傷。”
瞧著她濕潤的雙眸,東陵燁突然頓住,斂口不再詢問什麼。
三月裏的桃花開得嬌豔,一陣輕風卷起,朵朵粉嫩似雪的隨風飛舞,花影柔媚的淌進紅衣男子那正春心動漾的心房裏。
與此同時,有另一人獨自憂悵的飲著酒,對著案幾上的一幅墨畫出神。
“是你麼?奴兒…”
畫上,是一位掩著麵紗的妙齡女子,一雙純淨無雜質的水眸,宛如日月星辰般耀眼璀璨,深深的吸引人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