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府上的下人全部聚集在大廳之中。
整個將軍府的氣氛是十分壓抑，幾個丫鬟捂麵痛哭起來。
楚戈燁垂著背坐在堂前，一頭白發滿臉憔悴，一夜之間猶如老了幾十歲。
他抬起剛睡醒的雙眼，衝跪在他身前的得力幹將副將王力道：“寧王妃托人捎信了沒有？”
“您等她做什麼？”
“王爺就算將來要做一國之君，也不忘來見本將軍最後一麵，寧王妃她……她說過要來看望本將軍的，她還欠我一件東西。”
寧王妃會欠將軍什麼東西呢？王力雖然愚笨，卻還知道有些事不必多問。
有下人通報，玉言王妃駕到。
雲止雨一身素衣而來，與其他人一樣，在國喪期間都穿著雪白的喪服，她靜靜站在那兒，就那樣望著他，神情裏不夾雜一絲溫度。
“你們都下去吧，本將軍要和王妃說幾句話。”
一行人走後，楚戈燁吃力地坐好，他向她招手道：“王妃娘娘，快過來坐。”
“我隻是來看看你，看一眼就走。”雲止雨向前行了幾步，見對麵的男子雙目無神，原本小麥色的肌膚略顯蒼白，有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
“你就那麼恨我嗎？連陪我坐一會兒都不肯？”
“楚將軍是鎮國平亂的英雄，在盛國時就算背信棄主也要守住自己的權力，到了北曆也能背棄舊主扶新帝登位，偏執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真是可悲可歎，你如今可好，不僅相守了權勢榮耀，死後必定百世流芳。”
雲止雨見到他的神采如楓葉凋零，漸漸沉寂，心中未免感傷，話到嘴邊卻又成為了雪上加霜的口吻。
“阿雨一直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嗎？從前我是為了你，現在是為了天下百姓，若你不信便罷了，我隻是想問你，你喜歡的是不是禦大人？”
楚戈燁抬起眼眸，又重複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歡他？”
“是。”雲止雨隨性而應。
“我知道血空之毒難以清除，但我相信他會好的，我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登上後位，想要脫身就難如登天了，你如果不愛王爺，就莫要在將自己陷入無法擺脫的境地。”
楚戈燁見她聞聲不動，也不管她有沒有聽，沙啞的嗓音依然艱難地低語著。
“當初盛國國亡之初，東門蕎與我做了一個交易，倘若我卸甲投降，他不僅能讓雲府和你安然無恙，還會給我們賜婚，可是他食言了，他將所有的罪都讓你一人承擔，將雲府滿門殺盡，我恨他，卻也不得不怕他，那麼多人死在他手上，我如何手刃東門蕎？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直到王爺東門勳的出現，那些忠誠和敬佩都是表麵的，阿雨，請原諒我，如果當初我是要負了你的，我不會祈求你的原諒，可是我真的不是要辜負你一片期望，不是要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