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景安沒有去理會倪威的絮絮叨叨,而是單手插在褲袋,大長腿有力地踱動,冷冷地笑,“她在哪裏?”
“你說那個老女人?就在房子裏,照顧病重的丈夫。”
倪威實在沒瞧出羈景安與柳含倩母女有哪點相似的地方,也就想當然認為對方在瞎編亂造,推門了進去,桃花眼眯了下,對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毫不客氣地說道,“景安來了,你趕緊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還有,如果你膽敢騙我們,我會把你的女兒賣到紅燈區,一輩子也別想再見麵。”
羈景安跟著倪威走了進去,優雅地站立在一旁,視線慢慢地落在據說是他母親的女人身上,臉上不動聲色。
夜羽凡站在羈景安的身後,略略別過臉,也跟著去打量隱藏在陰暗光線的那人……
意料中的,能生下羈景安這般的盛世容貌,眼前的女人即使被貧困生活給折磨得麵容憔悴膚色黃枯,但大致的臉部輪廓和眉眼,依舊很精致,背脊挺得筆直,身上的衣裳洗褪了色卻十分幹淨整潔,能看得出來那股子大家族小姐的落落大方氣質。
相比之下,柳含倩就有些難看,低頭跪趴在水泥地麵上,雙眼哭得通紅,臉上掛著殘妝,邊抽泣邊嗚嗚地說,“媽,我不想去坐牢,你救救我吧!我要那麼一大筆錢,還不是為了能治好爸爸的病,能讓我們家過上好日子嗎?再說了,夜羽凡不是及時從白華恒手裏給救出來了嗎?她隻是吃了點藥,不傷身體,又沒有發生多倒黴的事,你們這些人為什麼要揪著我不放?”
柳含倩滿嘴全部都是推卸責任的話,夜羽凡聽得心口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暗中與別人勾搭在一起,得了大筆的錢財,企圖陷害她,卻因為自己沒吃虧就要放她一馬,什麼神邏輯?
“倩倩,你哥來了,他肯定會放過你的。”
柳嫣芳伸手把柳含倩從地上拽起來,慢慢轉過身,仰頭看著一臉冷峻漠然的羈景安,仿佛沒感覺到他渾身的抗拒氣息,嘴角升起了淺淡的笑容,“景安,你的模樣,果然與我想象中一模一樣,這麼多年,是媽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靠,來真的啊?
倪威被雷得當場震驚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柳含倩撇撇嘴,“媽,哥受什麼苦?你老糊塗了?羈家多有錢啊,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享福還差不多。”
“胡說八道。”柳嫣芳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臂,把人拉到羈景安麵前,笑著說道,“倩倩,景安,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
眼前的女人說話的語氣和動作舉止,非常自然,也非常熟稔。
明明無情地拋棄了羈景安三十多年,卻仿佛隻是離開了小半天而已。
夜羽凡盯著這一幕,好似渾身的血液都被凍僵了,一顆心,為羈景安簌簌生疼。
她的男人,過得太苦了。
就剛見麵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柳嫣芳就想當然地認為羈景安會毫無芥蒂地原諒她?
夜羽凡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了站在身邊的男人。